说罢,也不等张羽回答,转身上马,猛抽马鞭,夺路而去。
白骑乘者叫道:“大姐,你等等我啊!”
说罢,赶忙让随从把地上长剑捡起,随手抛给张羽一个钱囊,道:“我们叶家不赖账。”
说罢,带领随从,拍马追着叶武娘而去。
宇文小姐、小翠和张羽三人,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都感觉莫名其妙。
小翠问道:“张羽,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张羽道:“说是什么相亲……你们知道什么叫相亲吗?”
宇文小姐和小翠互望一眼,惊呼道:“相亲?她当真这般说么?那一定十分有趣,快快快,讲给我们听。”
张羽不理解她们何以如此兴奋,俯身捡起猎叉兽钳,无趣道:“我还要打猎。”
小翠道:“大冷天的打什么猎?咱们这就出发去武安城,找个酒馆,叫一坛美酒,几样小菜,我和小姐要好好听听你不同寻常的故事!”
张羽笨嘴拙舌,不想给他们讲什么故事,面上自然露出为难之色。
那小翠眼尖,一眼看出他不情愿,心思一动,故作阴阳怪气道:“张羽兄台,你可不要忘了,当日是谁救了你爹哟?”
张羽一听此言,神情一振,毫不犹豫立时答应道:“好,咱们走。”
小翠得逞,十分高兴,暗地里跟宇文小姐做了个鬼脸。
宇文小姐白她一眼,那意思似道:“就你诡计多,以后不许欺负老实人。”
宇文小姐和小翠共乘一骑,张羽独乘一骑,一行人如火红的云团,向武安城卷去。
张羽带领他们,径直去了他爹常听书的那个酒馆。
今天说书人不在,几人挑了二楼一桌靠暖炉的位置,点了牛肉花生等几碟小菜,烫了一壶酒,边吃边聊。
二女不胜酒力,都是浅浅的喝一口,附庸风雅装装样子。
小翠迫不及待道:“你快说吧,先从你怎么坐牢开始说。你可要好好说,说得精彩,小姐有赏!”
宇文小姐白了小翠一眼,道:“数你诡计多端,借花献佛。”
小翠缩颈吐舌,催张羽快说。
张羽也不知道什么叫作精彩,略作回忆,按照先后顺序,流水账一般件件讲起:
从陆有德如何去他家拿鸡,自己如何将他鞭打,后来他如何打伤了爹爹,自己如何去县城寻仇,又如何去了春风楼,如何在春风楼前打死了陆有德的几条狗,如何被押到县衙,如何挨了五十大板,如何坐牢,如何天天被人浇屎尿,如何认识一怪老头,如何出狱,如何给爹寻医看病,如何遇到她俩……
叙述中,他故意隐去了戴老三不许他向外人道的那些事。
张羽语调平淡,用词简单,没有抑扬顿挫,没有出口成章,没有添油加醋……
仿佛他就像个路人一样,白描似的将那些场景,那些人,那些话,那些事,白开水般直白道出。
一开始,宇文小姐和小翠听得还津津有味,特别是听他怒鞭陆有德时,连连叫好;
后来听到官府对他诬告屈打,在牢里泼屎泼尿,甚至妄想草菅人命时,二女感同身受,心如刀绞,暗地里为张羽捏把冷汗;
之后又听说有个怪老头武功高强,救他出狱,县令陆有德等全部莫名惨死,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心惊肉跳;
最后听说武安城外遇到自己二人,闹了好大的误会,二女又相顾莞尔,会心一笑。
一路听来,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二女听得又笑又哭,又惊又诧,七上八下,直呼过瘾。
小翠是贫苦人家出身,听完之后,比宇文小姐更能体悟其中不易,竟而落下粉泪。
宇文小姐见小翠心伤,叹了口气,道:“之前常听家父和兄长们说,江湖险恶,人心诡谲,我还不信,今日听了张羽的故事,方才知道有过之而不及,这些县官恶霸,着实可恨。”
张羽道:“不都是险恶,有坏人,也有好人,比如你们,救了我爹,我很是感激。”
宇文小姐和小翠相视一眼,微微一笑,心说那日也是碰巧,要是擦身错过,还不知张羽能不能请到医生。
小翠道:“好啦,今天你给我们讲了这么精彩的故事,咱们就算两不相欠啦,请医生的事,今后你不用再放在心上啦!”
张羽不懂客气,见她这般说,便直爽道:“好的。”
二女又是会心一笑,心想这人果真心地纯良,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