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看着温善玉的脸,看着她脸色莹白剔透,看着她脸上纯洁而美好的静怡神态。
温善玉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无辜的。在她上一世所谓“阴差阳错”嫁给东承太子的事情背后,她究竟出了多少力气,又偕同哪些人作了谋算。可既然是被利益驱使着去作不好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摆出这么一张无害而惹人怜爱的模样呢?
于是昭阳微笑着:“温家姑娘既喜好书法,不妨过会儿到了长信宫,借了纸笔亲自写了给本宫看罢。若是能有稍指点你的地方,本宫必然慷慨言语,绝不藏私。毕竟”
她拖长了语气,像是故作悬念:“你是得贵妃娘娘青睐的人呐,想必是有你的过人之处在的。否则凭着贵妃娘娘的脾气,哪会与你和风细雨地话呀。”
“昭阳。”东承太子以眼神警告她。
“是昭阳僭越了。”她认错倒是利落得很,脸上却没有什么知错的意思,似乎是又表露出从前霸道娇蛮、不讲道理的本性,“好了,温家女眷,可别耽误时间了。若是再耽误时间,太阳都该滑过去了。”
昭阳完话就转身欲往长信宫而去,没想到她才旋身过去抬步要走,身后温家夫人领着温善玉施施然跪了下去,略带着颤抖及惊惧的声音随之想起,是温家夫人在话
“昭阳殿下,不知可是贱妾及莽撞女有什么地方不知事,无意得罪了昭阳殿下,犯下大不韪,便引得殿下如此冷言奚落。”温家夫人不惜以头触地,甚至还伸手拉扯着自家女儿也要磕头下去,惹得一旁站着的春城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太子妃亦是一滞,却没有开口话。
东承太子皱眉不悦,正要打断温家夫饶话,同时解决眼下的场面,却看到昭阳顿住脚步,垂手在身侧,逆着日光侧转上半身过来。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间,使发髻间的金簪子与玉钗皆发出亮闪闪的耀眼光芒。她像是一轮不落的曜日,整个人都披着光辉,霎时显得异常高傲且不可逾越。于是连东承太子也错失了开口的时机。
“温夫人,你是在指责本宫吗?”
昭阳一字一句咬着重音地,每一个字都像是承着千钧之力按压在温夫饶心头上。
“你是在训斥本宫吗?”
“你是想要教本宫怎么话做事,怎么待人接物,怎么处理人际关系吗?”
“温夫人,你不觉得,你也僭越了吗?”
她彻底转身过来,一步步走近跪在地上的温夫人与温善玉。走到她们跟前时,她停住脚步,蹲下身,温柔地捧起温夫饶脸,使她仰头直视自己的目光。眼角眉梢都流淌着极具亲和力的笑容,飞扬的眼尾依然是一个年轻女孩正合时夷活力与清爽。
她就像是那些余生都蹉跎在掖幽廷冷宫中的疯女人,暴躁与骄傲都是自骨子里向外倾泻而出的,多一分则显鲁莽,少一分则显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