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纾看向了那条缎带,道:“照你这么说,这条缎带,是银狐王尾巴上那一点银色的毛发织就而成的?”
袁纷道:“正是如此,银狐本就罕见,银狐王更是世间难寻,而且,就算你抓住了银狐王,它尾巴尖上那一点点的毛发,根本不够你织出半寸的缎带。”
袁纾啧啧称奇:“那这条缎带,看起来至少有三尺长短,岂不是牺牲了近百只银狐王才得来一条?”
袁纷道:“所以我才说,金子也未必有这条缎带一半的珍贵。”
袁纾仔细地盯着那条闪闪发光的缎带,在初升的朝阳下,那银色泛着异样的弧光,袁纾看得久了,甚至觉得那缎带隐约藏着些鲜红的血色,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不喜欢这缎带,牺牲了如此多条生命,却只为一次区区比武做祭品,究竟,还是不如金银更实在。”
袁纷道:“兰川擂台,本是由本地乡绅负责筹措物品和排场的,我也没有想到,半路上会杀出赵家人,这赵当家的,做人最是看重家族颜面,他千里迢迢跑到兰川来,为了儿子,更要为了他们赵家争一口气,他接管这兰川的擂台之后,自然是事事求个珍奇,父王见他也要客气三分,我也不好插手的。”
袁纾道:“我又没有怪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看这个赵当家,不仅铺张奢靡,废话也是多得不得了,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说完这些客套话。”
台上的赵光回已经讲完了比武的规则,这兰川擂台比武规则的设置,很是公平,最初的一轮比武中,先进行所有武者各自两两一组上台比武,产生每组的一位胜者;第二轮比武中,则再由第一轮每组的胜者分别两两对打,直到产生三位从不曾败过的武者进入第三轮;第三轮比武中,三位武者分别两两对打,能赢过另外两人的赢得最后的擂主之名。这样一来,每一位武者都不会面对长时间的车轮战场,每一场比武完毕都有足够的时间调整不同的对敌方法,擂台下的人们显然都很满意这样的比武规则,众人都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袁纾本不打算参与比武之事,所以对这些也不甚关心,袁纷却是早早地就通晓了擂台上的门道,因此也只跟袁纾在这里打哈哈,两人嬉嬉闹闹半晌,终于熬到赵光回下台,第一位擂台比武的江湖人士即将登场。
人声喧闹中,袁纾本以为很快就会有人站上擂台,可足吵了半柱香的功夫,也不见有人上台,她着急道:“大半天了,怎么还不见有人登台呢?”
袁纷道:“你有没有听过说书?”
袁纾道:“这和说书有什么关系?”
袁纷笑道:“你要是常常听人说书就会知道,这比武场上,第一个上台的,往往都只能惨淡收场,为后来之人做铺垫。”
袁纾道:“我虽然没听过说书的,但这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就像年节下前来朝贡的各方使节,越靠前致辞的,往往就会越紧张,说错话的可能也更大些。”
袁纷道:“看来你是真的明白了,正是你说的这般,越前上台的人,越紧张,招式的破绽也更容易被人看出来,就算是第一场打赢了,往后的比武中,也会更容易被其他人击败。”
袁纾道:“这道理既然连我都能很快明白,那岂不是没人敢上台了,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袁纷道:“你也太着急了些,好饭不怕晚,好话不嫌慢,你还记得昨日在山水一舍见过的那些人么?我想,他们比你更着急。”
袁纾道:“你不说我倒忘了,那个什么虎啸枪,狂妄得很,说不定他已经等不急要一战到底扬名立万了。”
一阵风声突然传来,袁纾连忙循声而望,只见一柄虎头枪迎风而飞,一个少年迎风而起,脚在枪头上轻轻一点,一人一枪已站到了擂台中央。
擂台下的众人纷纷拍手叫好,袁纾定睛一看,正是昨日那狂妄少年——虎啸枪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