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宅后面的这片竹林有些大,四周的竹子高耸挺拔,一节节直入上空看不见头。
竹子一根根的布得密集,一阵风吹过竹于竹之间摩擦出簌簌的声响,周围荒僻又寂寥。
一些枯黄的竹叶被风带起,空气中难得传来些清爽的竹叶香给这浑暗的地界添了些亮色。
立在弘清身旁的小曼手执一素色玉骨伞,将飘落而来的竹叶尽数挡去,一叶不沾身。
弘清见她过的如此讲究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小曼察觉到他的目光十分贴心的说:“这竹叶锋利,我这不是怕它刮伤您的脑袋嘛。”
毕竟这么大一光脑门。
当然,最后一句话她没说出来。
弘清睨着她,声音寡淡,“我们分头查探,节约时间。”
见他一脸冷淡小曼也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嘴上乖巧的应着:“好的!”说完便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十分干脆利落。
待她走向和弘清的另一个方向许久,确定弘清不会听到了这才念念叨叨:哼!好心给你撑伞还不领情,活该被刮成筛子。
吐槽完后,她呼出一口气瞬间觉得浑身舒爽了许多,这才又开始认真的查探起来。
和尚说每一根竹子每一寸地都不能错过,哪怕是很细微的痕迹也要格外留意。
小曼在正事上不敢马虎仔仔细细的观察每一个地方,待她一个人查看了许久后突然意识到,这片竹林长的都一样,她走了这么久看到的景物和方才进来时看到的没有任何区别。
那么问题来了,她又不认识路,待会儿要怎么回去?
料想那和尚也不会主动来找她。
小曼颓然的望着天空,定定的看了三秒她突然眨了眨眼睛,不对,也不是全都一个样……
这片地方没有落叶。
刚刚她往这个方向走了许久,也没注意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空中没有了那些飘落的竹叶,她细细的打量着四周,周围清一色的绿色郁郁苍苍色彩浓重的如染料般正宗。
是了,这片竹林的竹子生长得更为粗壮,葱郁。
方才进来的竹林里有许多垂老枯黄的竹子,而这片竹林里放眼望去重重叠叠的都是生长的极为旺盛的绿竹。
同样是有风,但这里只能听见竹叶摇摆的声音,却不见有枯黄的叶子落下来。
明明是同一片地界,为何植物生长有如此大的不同?
小曼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冥思苦想。
风刮动竹叶扑扑的作响,身后的竹子被颤动的枝桠带的左右摇晃起来,竹叶的声音掩盖着一些轻微的声响。
原本在沉思中的小曼忽然抬眸,眼里瞬间浮上一层冷凝的光,她缓缓握紧手心的伞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条条分明。
在这冷啸的寒风中她突然侧身,只听嗡的一声带着寒光的剑从她耳旁穿刺而过。
随即她看见一张冷峭的脸。
那人剑眉入鬓,鼻若悬胆,一张端正的脸上冒着寒凛之气。
俩人霎时间擦肩而过,小曼看见他一身月白长袍,头束玉冠,腰间还插着一拂尘。
“道士?”
小曼心下不解,还未站定,就见那人提着剑迅速转身疾步向她横扫而来,她迅速右脚脚尖向前滑去塌着腰头向后压,冰冷的剑就从她鼻尖上方两寸扫过。
一时周围凌厉的风激起俩人素色的衣袍,俩人的衣摆飘在空中,一触即分。
“你这道士为何要针对于我?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小曼急急应下他一招,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那道士轻蔑的勾唇,“你是妖,杀你不是天经地义吗?”
小曼捏紧拳头的指尖泛白,她平日里最讨厌听见的便是这话,她冷若冰霜道:“世间生命平等,我虽是妖却从未害人,凭什么杀我是天经地义?”
道士拎着剑迎风刺来,不想与她废话,剑如长虹贯日,一时间寒风飒起,已是杀招。
小曼展开玉伞一掌打在伞柄,伞刷刷的向道士来的方向转去,展开的伞挡去了他的视线,小曼凌空一个翻身,等他招式落空还未收势时小曼已经来到了他身后,她算好时机旋转的伞乖乖的转回了她的手中。
她一脚踩在他雪白的肩头,泄愤似的留下了一个脚印,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向后撤,最后毫发无损地落回了地面。
道士拧着眉头看了眼肩膀,不远处的小曼从容不迫的撑着伞,嘴角凝着冷笑,“别白费力气了,你是打不过我的,方才我处处忍让着你,若是出了杀招你早就毙命了。”
那道士冷漠着一张脸,“既然如此,还客气什么。”
他把剑扔到左手上,右手抽出腰间的拂尘,那拂尘在他手中缠上缕缕青光,小曼感知到那拂尘内含的法力,暗道这道士不好对付。
要是真全力和他拼到时候把人打死了她手上就沾染上了一条人命,还是条道士的命,就算她是为了自保,只要沾上人命她以后的路就会很难走了。
可是若是不和他拼,只守不攻的话以这道士的做派定会死缠着她不肯罢休,到最后死的就是她了。
道士没给小曼时间纠结,甩着拂尘提着剑破空而来。
瞬时间,沙土飞扬,势卷云疾,空气中满是肃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