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浩无边际的天空像是一盘墨砚,浓浓的墨汁淌在墨砚中是深稠的黑色,不填一丝杂色的纯黑仿佛密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弘清独坐在树下,一身雪衣黑袍,清冷的面容在漆黑的墨色中添上了一丝迷离。
他闭着眼,挺直的背修长孤清,黑色的睫毛压在眼帘沉静如羽,一双淡色的唇微抿,眉目像一副泼墨画般空蒙清透。
他微皱着眉正在打坐,修长匀称的手捏着佛珠不停转动,干净的指尖在夜色中泛着如玉般的冷光,极为赏心悦目。
他似乎永远是这么一副沉静如水的模样,然,额角冒出的汗珠此时却出卖了他。
夜色瀑洒了一地,沉云中忽地浮出一抹亮光,那亮光开始熹微然后逐渐明亮竟从层层的云间挤了出来,是一轮明净的月。
月光愈来愈亮竟照的有些刺眼似幽夜里的一丛篝火,腾腾燃烧,是指引亦是乱入者。
冰凉的月光照在弘清身上,将他额角的汗珠照得更清晰。
一滴汗珠从他的眉睫落在他闭着眼的眼皮上。
脑海深处似有一道道轻柔的呼唤此刻像地狱里的鬼魅般纠缠不清。
那声音是地狱深处的藤曼紧紧缠着他要将他拉进那无底的深渊。
他死死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阵阵的窒息感。
额头的汗意愈发浓重,寸寸肌肤开始发烫。
那万丈深渊处没有终日的枯燥,没有乏味的青灯古佛,只有无边无际的红海轻波。
弘清紧皱着眉,清冷的面容似有一丝破碎,神情似隐忍似挣扎,他就好似站在悬崖边,站在险壁中,一边是人间苦戒,一边是诱惑深渊。
他欲成佛,也欲堕落,但是那来此悬崖深处的靡靡召唤,那长着生刺的荆棘却缠得他窒息,不停的诱他毁灭,引他入地狱!
那声音看不见他内心的苦苦挣扎,或许是觉得无所谓,她仅仅只是想将他拉下圣坛,想看他的盔甲在她面前一丝丝的瓦解。
她是魔,是可憎的魔鬼
是带着噬人的笑一点一点蚕食人的妖精。
手中的佛珠许久没再转动,他死死捏着珠串,指尖泛白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