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十六房院外,在院墙上搭棚子的周仁杰颇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没了边搭棚子边从院子里的俗家弟子身上偷师的心思。
脑海里,全是昨日里李无涯“摧城拔寨”的身影。
“哎呦!”
万事不诚,必有灾殃。
一个没注意,竹竿另一头挥在了院墙上,极强的反震力下,竿身一个打挺,将周仁杰扫落在地。
吃力地爬起来,揉了揉被摔得生疼的腰背,周仁杰看着三十六房那高高的院墙,久久不动。
稍倾,似是下定了决心,他扭头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尚未搭完的竹棚。
院内,三德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墙,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轻轻摇了摇头。
相遇是缘,别离也是缘。人各有志,不得强求。周仁杰这小子坚持不下来,也是他没那个造化。
只是,这竹棚还得另找人搭啊…
三德挠了挠后脑勺,觉得颇有些麻烦。
却说周仁杰离开三十六房后,宛如无头苍蝇似地在寺中瞎转悠,很快便被巡寺的戒律院僧众发现。
“你是哪个院的?”
“我…我是三德大师请来给三十六房搭棚子的。”
周仁杰指了指三十六房的方向,满脸堆笑。
“搭棚子的乱跑什么!?”戒律僧满脸严肃地呵斥,“寺内不许闲逛!”
“昨日里有个小孩看我搭棚子,有东西落下了。”周仁杰职业素养深厚,谎话张口就来,“我怕他着急,想着趁做工的空当交还于他。”
“小孩?”戒律僧皱眉道,“你是说小沙弥?”
“不是小沙弥,没有剃度。”周仁杰连忙道,“是个五六岁的幼童,特别能说,嘴特毒…”
“哦,你说洪文远啊!”戒律僧恍然大悟,指向身侧,“那小子就住在这边客房里,你不要瞎跑,快去快回。”
“多谢大师!”
周仁杰脸露喜意,做了个揖后,快步向着客房那边行去。
方至近前,就听见院里传来了熟悉的清脆童音。
“小武哥,以你的力气,碰到那搭棚子的假和尚,怕是一拳就能撂倒了。”
周仁杰脑门登时挂满了黑线。
好端端的,为啥要撂倒我?我招谁惹谁了?
却听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文远,我觉得师父说得对,我们还是小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先跑为上。”
“嘿,你力气比大人都大,还小孩子…”
“总有力气比我大的,与人厮杀,终归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
“这个师父可没说过!”
“这是我自己悟的…”
“洪文武,你真无聊!”
“文远,无聊总比没命好,师父说…”
“打住!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跟你玩了…我自己找乐子去。”
随着话音落下,轻巧的脚步声快速向院门前接近,周仁杰尚没想好该如何巧妙地表达诉求,洪文远那幼小的身躯便出现在眼前。
“咦?是你?”
洪文远目露惊讶之色。
周仁杰一副笑脸相迎:“小兄弟,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
疑惑挂上了幼童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