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结束后,这家添了一块灵位,这家有个小房间,那是祠堂,里面摆了好些个灵位,没有用任何香火瓜果糕点供着,唯一能看的就是这些灵位上写的逝者之名。
许长安颓丧着来到了后山。
“你来啦,嘿嘿。”骨猴看到了他,沉默半晌才开口说了那么一句。
“嗯。”许长安捡了块石头坐下。
两人无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骨猴唱了起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嘿嘿……”
“且放贪瞋痴,才能见假丑恶,方能明真善美,佛家是那么说的。别看这些秃驴喜欢说求真,其实他们最擅长的便是作假。今天你开了眼,见识到了,算血赚不亏,何必自哎?”
因为这段佛经,许长安清心不少。
他的情绪也从极度复杂消极恢复到了平静,而骨猴的一番话,终是把他拉回。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疲倦道。
“放心,俺被镇着,能用的手段极少,读心这等伎俩是用不出的。只是,俺不吹不累,你不过是个小屁孩儿,俺猴孙若是在世,照年龄算你爷爷都得喊祖宗。俺喝过的油比你吸过的气还多,睡过的觉比你扎过的眼都多。这段时日忽见你不来,来了又这副模样,俺多少都能猜到一些,这不稀奇。”
许长安无奈笑笑,仰天又看了半晌。
“嗯?你可是忘了什么东西?”骨猴熬不住了,不禁主动开口询了起来。
许长安从怀中掏出竹片,随手一甩,竹片便飞到了骨猴跟前,悬停在那。
“你这‘分心裂神’倒是不错,这南海紫竹凝浑厚重,胜过金铁,是当年将俺镇压之人亲手栽种的,俺深谙此物厉害。虽说只这么一片,你却能心神附身其上,操纵自如,只能说明你心神厚而有力,底子变好了。看来这些时日来你倒也轻快,气血也充实,该修炼的一样都没落下。不错不错,虽说资质不是很好,可这份勤劲可嘉,是块好料。”
骨猴眼窝之中的三昧真火一阵跳动,仿佛惊喜,语气中是说不出的赞赏。
“嗯……这回对了,对了,对了哟……”
骨猴看着竹板画上栩栩如生的桃花村,方才认可地点了点头。
好像也只有这样,才勉强入他法眼。
见他还在看,还在思考,许长安觉得无聊,便寻了个话头问聊了起来,他知道,以骨猴能力别说一心两用,一心十用也是可以的,根本不担心就此会打扰他。
“我好奇,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竟然被镇压成这样。”
“唉,没啥事,这群王八羔子小题大作,俺也就是偷吃了东西,偏了偏人,打了人家几个看家护院的……”
“扯吧,偷吃东西会这样?难不成你偷吃的还是贡品不成?”
“差不多,那玩意儿不就是用来吃的么,谁吃还不是一样,又不是吃了没有……嗯,现在俺总算弄明白这是咋回事,懂啦懂啦,你照着俺说的去做,过不久便可破阵出去啦。”
许长安眼前一亮,顿来了精神:“说。”
“这个法阵,叫作‘青尊春甲无量阵’,你看这天,这里季候,是不是和春日一般?”
这么一说,许长安立刻会意。
这里不光没有昼夜,就连气候都恒定非常,永远都是冬末春初的样子,万物复苏,不断生长,枯草与嫩草在田野交相掺杂生长。
而这,就是规矩方圆里的“方”。
也就是法阵形成一片独到小天地之内,在这小天地里设下的自己的规则。
“是,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