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幻术,自身是阴阳二炁由法阵所聚而成,乃是徒具人形的幻象,是假的。”
“他们有说有笑对我的好坏都是假的不成?我夫人已经怀孕了,我马上要当父亲了,难倒这些也都是假的不成!”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心中很清楚,何必明知故问。只是他们披了层人的外壳,你便下不去手,若改日这些妖魔鬼怪,诸天神佛,幻化成你至亲至爱之人模样,让你去死,演一出众叛亲离,你又该如何?”
“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听俺的。”
“可……”
“天降大任于是人也,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故且——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许长安沉默了下,目光变得坚毅。
因为这一刻,他想通了一个问题。
骨猴劝他“动心忍性”,坚定自我心智,不为外物所动,紧守本心,可这是劝不动他的,人心肉长,只要不是机器,不失心智,总有东西会心动,能心动则有心软。
真正让他做决定的是第一句。
天降大任于是人也——这句话让他无比难受,无比窝囊,无比被动,他掉在这里,就仿佛是命运弄人,老天安排,这让他煎熬,挣扎,窒息,如果真的有老天,那么他的命运,眼下一切,都是被人掌控着的。
他不要被拘束,谁都奈何不了他。
起码,他要掌控自己。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沉着冷道。
“好!”骨猴听到这话,眼窝之中三昧真火暴涨,他低声嘿嘿直笑:“既如此,俺就传你一门炼炁术,你好好拿着。”
骨猴传的炼炁术,炼的是“杀炁”。
其余炼炁术,无非是将自身五脏六腑,躯壳心神,当做风水格局一般,吸纳各种气来藏风纳气,体内便是一个法阵,威能无穷,但“杀炁”不一样,它聚自身血炁与心神阴炁,每杀一人方能炼化一分。
寻常所炼之炁能做的,杀炁都能做。
那些不能做的,杀炁也能做。
杀炁唯一不足之处在于,它永远只能是一把剑,而不能成为盾。
许长安回到屋子,径直抽出枯竹剑。
翡翠般的枯竹剑握在手中,这让许长安内心稍稍有了一丝安定。
他藏着剑走入邻家院中。
一入其中,便见到了抱着孙子正在午睡的婆婆,婆婆没有看他,就好像没看到似的,但却开口说道:“长安啊,你身上有杀意,是来杀掉我们婆孙的吧?”
许长安身体一颤:“是。”
“唉……那就动手吧。”
婆婆叹息一声:“或许你会觉得很奇怪,其实这对我们来说没什么。自我出生起,我就发现自个儿与别人不同。哪里不同呢,也说不上来。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我看到的与别人不同,我自己也与别人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