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到了正午时分。两名热得大汗淋漓的官差在一丛灌木下休憩一阵子,顺带喝了点水、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干粮。
魏宁当然不敢奢望他们会施舍一点给他。他独自坐在草地上,像块孤独的望夫石,望向来时的方向:“我没有按时把心脏给她带回去,她会不会出来找我?又或者是……她为我是个出尔反尔的人,找我也是只想要把我给宰啦?”
莫名的遐思,把魏宁带入到了一种惆怅的思绪当中:“又或许,有没有我都没有关系。她会像在我没去之前那样、自己给自己找心脏,根本就用不着笨手笨脚的我吧。”
自己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突然发现,仅仅只是自己对那红衣女子的庇护产生了极强的依赖,而对方却完全可以对他的死活置之不理。
“喂,你要不要喝点水?”
问话的是那个瘦官差,他似乎看出魏宁的状态有些不好。魏宁从思绪中挣脱出来,下意识地舔了舔皲裂的嘴唇,低声确认:“可以吗?”
胖官差鄙夷地哼了声。那瘦官差则微微一笑,把水壶抛给了魏宁。
魏宁举起双手接下水壶,拔开塞子就往嘴里猛灌两口。腾腾的热气他的确是感觉不到,可水分流失严重,及时补充还是挺有需要的。如果不是他发觉水壶里的水已经不多了,可能他还会握着水壶,一顿灌个饱。
重新塞上塞子,魏宁把水抛还给那瘦官差。
对方接下水壶,轻轻一晃,发觉原本就不多了的水竟然还留下一些,不由得莞尔:“那就抓紧时间上路吧,一天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你一个人身上啊。”说着,又起身踢了踢坐在一旁的胖官差:“走吧!”
胖官差不情愿地站起身,见魏宁已经老老实实地站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这小子倒也机灵!”
搞得他连个发泄的对象都没了。
走了约摸一个半时辰,仨人终于抵达峡东郡西边的一个小镇。因为西州地域大多是地广人稀的环境,对于犯人的抓捕和押送,都是十分不便。于是西州的各城郡在距离主城区较远的偏僻小镇上,都设置有一些小的监牢,用来临时看押落网的罪犯。
魏宁被安置在一间黑漆漆的小牢房里。
按照那两名官差的说法,明天会有另外的两名官差负责,将他押送到峡东郡的县衙受审。他们俩原本也是想在魏宁身上捞点油水的,顺带就可以在押送途中照顾照顾魏宁如果油水丰厚得能够打动他们的话,偷偷把魏宁放了也不是不可能。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说法,在官场上也一样好使,尤其是这种可以直接接触犯人的差事。
奈何魏宁一穷二白,那就没得一点商量的余地了。能够把这份没有油水的苦差推给别人的话,自然不会有官差傻傻地拽在自己手上。
他们可不需要什么业绩。
臭气熏天的牢房略显狭窄,显然是一直没有被人打扫过的。囚衣也确实没有,魏宁披着原有的破旧衣衫,在吃过一顿粗糙的牢饭后,好歹能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看到别的官差乃至狱卒把自己看成通缉犯,心里面又踏实了不少。再加上身心俱疲,安心地睡上一个好觉,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日落时分,一名来自峡东郡县衙的信使,带来了几张海捕文书。其中一张悬赏万两黄金、在西宛国的范围内来进行追捕的通缉令,惊得让那胖瘦两名官差点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