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魏宁猛地一颤,一阵难以忍耐的剧痛从他的右臂上传来,让他有种想一剑将右臂砍掉的冲动。
随着林忆疏的手掌推移到了伤口附近,那黑色的血液恰如一股细小的泉水,涓涓流出。魏宁更是痛得满头大汗,虽然很想要放弃林忆疏给他的治疗,可他已经疼得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没有了,大抵说了出来,林忆疏也不会听他的“胡言乱语”。
这种情况下,唯一有效的解脱兴许就是昏厥。偏偏他在这样的疼痛下还有不错的意识,不至于当场昏厥……
咬紧牙关死扛着,不过片刻,他的整只胳膊就痛到麻木。
林忆疏在毒素排完后,猛地将手从他胳膊上撤开。却还不等魏宁缓上一口气,她又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自下而上将蔓延到手臂上的毒素逼了上去,同样是从墨黑的伤口处排出来。
毒素当然是往两头蔓延的,如果不将手上的也排除干净,这只手就只能等着作废。
这么一个来回,花费的时间不多,魏宁却像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说到底,好歹是将毒素都排了出去,他的精神倒也恢复了好几成、不再有那种头昏脑胀的感觉。而随着转危为安,欣喜与痛苦过后的魏宁,突然就从内心深处涌出了一丝歉意,因为林忆疏的出手相救。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走到了死亡的边缘,林忆疏是断然不会出手救他的。林忆疏一旦出手相救,也就意味着他的第一次测验以失败告终。
他失败了,败得很彻底。
“你现在清楚了吗?”林忆疏的冷言冷语,果然在下一刻就钻入了他的耳中:“在你还没有施舍慈悲的资本之前,所有你认为的该有的慈悲,都不过是荒谬的空话、是你的一厢情愿。你连一群刚刚妖化,甚至连丝毫妖力都没有的乌鸦都斗不过,凭什么去平息所谓的祸患、凭什么去施舍你那可怜的慈悲?”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与不足,魏宁静下心来,很平静地回答:“我清楚了。”
这一次有林忆疏的出手,他才只是遭遇到一次普普通通的失败而如果没有林忆疏帮助的话,普普通通的失败,也等同于彻彻底底的死亡。
性命都丢了,即便是有着满腹的仁慈,又有什么用呢?
“以后,我不想再听见你把这些所谓的大道理挂在嘴边,至少在你能独当一面之前,不要在我面前夸夸其谈。我说过,你怀有仁慈我不排斥、不反对,也不视之为不正常。但前提是,你得有施舍仁慈的资本。你想要救那行无辜的人?可以,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看有没有除掉那只鼠妖的本事。有,你尽管去就是,我不会拦你没有,你想要去送死的话,我想我可以代劳,免得到时候还多出一具染了鼠疫的尸体,让人恶心!”
魏宁张了张嘴,终归没有说出话。
“或许在你心里,你仍然认为为大义献身是死得其所。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你那不叫为大义献身,仅仅是愚昧,是莽撞,是在自寻死路。”
停顿了片刻,见魏宁无话可答,她的语气柔和了不少:“这一次,也有我的过失。事先没教你一些御敌进攻的招使和功法,导致你在对敌的时候毫无章法可言,而且破绽百出,平白吃了不少苦头。当然,你也应该吸取教训,切不可再凭着满腔怒火去蛮干。怒气能激发潜能不假,但它也容易冲昏人的头脑,使得原本可以做到天衣无缝的计划都有可能出现不可补救的失误。
“算是给你上的第一课。自己去采些药草,把伤口好好包扎一下,待会就带你回封妖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