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公皙凌却紧紧地拥着她,他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异常的温柔:“嘘,别动,上来了。”
南今夕觉得浑身难受,可是她不能动,她只得一动不动的任他环抱着,耐心地等着鱼儿上来。
突然,他猛的提起竿,一条大鲤鱼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第一次钓到这么大的鱼!她高兴得跳了起来,想要去捡鲤鱼。可是,公皙凌竟然当着她的面取了鱼钩,将鱼丢进湖里……放生了!
南今夕目瞪口呆的看着公皙凌:“好不容易钓上来的鱼,你怎么放生了?”
公皙凌却不以为意的拉过她,用他的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他的怀里:“下雨了,再不跑就要淋成落汤鸡了!”
南今夕挣扎起来:“没事,不用麻烦涵王殿下……”
“你是想像上次一样感染风寒一病不起?”
闻言,南今夕不再挣扎了,再过几日便是大哥大婚,她可不想再出风波了。
于是,公皙凌便拥着南今夕往回跑,雨越下越大,他的披风却像一把大伞,将她牢牢的裹在里面,不让她遭受一丝风吹雨淋……
他们躲进了一个亭子,公皙凌大大的披风包裹着他们,她与他很近,近到,她能听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似击鼓般跳个不停……
冬天的雨夹着寒气,打在亭檐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打在了南今夕的心里。她猛然挣扎起来,想要逃离这种危险的气息。可是,她挣扎,他便搂得越紧,紧的让她隔着厚厚的裘衣都能感觉到他宽阔的胸膛和结实的手臂。
“涵王殿下,你快放开我!”南今夕拼命地挣扎起来。
公皙凌却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他深深地看着她,从眼睛到鼻梁再到红唇……她的唇似樱桃一般红得耀眼,又似雨后的花一般娇艳,透着淡淡的清香……他托起她的头,情难自禁地吻了下去……
远处,埙声悠然响起,孤廖、凄清、如泣如诉,像一缕无边的轻愁,蹁跹绕梁,又仿若来不及道别的恋人,有诉不尽的爱恋,道不尽的缠绵,通过埙,娓娓道来,缓缓倾诉,似要将满腔的孤独和那无尽的寂寥,全部倾诉……
回到紫檀宫,南今夕烦透了。
她的计划明是这样的:先还他两次救命之恩,再趁机让他欠自己一次,然后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对他说,她要他还恩,还恩的方式是带自己出宫,女扮男装都行,目的只有一个,参加大哥婚礼……可是,为什么剧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用手绢不断地擦着唇,可是无论她怎么擦,都擦不掉他的吻,那个吻就像烙印一般烙在了她的记忆里。
清晨,南今夕食不知味,她只喝了几口清粥便出门了。走在路上,她苦恼极了。眼下距大哥大婚只有一日了,今日若不定下来,那这几天都白忙活了!可经过昨日那番,她哪还好意思去找公皙凌!为什么要提议去栾湖钓鱼呢,为什么要去钓鱼呢!南今夕想哭得心都有了……
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她没有时间了……
不知不觉,她又走到石榴园,她坐在石榴园外的石头上发着呆,许久,她才咬咬牙,又磨磨蹭蹭地来到了兴明宫。
她蹲在兴明宫外的杨树下,咬着指甲,看着兴明宫大门,苦恼极了。那是一扇通往家的大门,发着万丈光芒,向她招手,可她却不敢前进一步……
她在殿外耗了大约一刻钟,便见一个橙衣女子在几名宫女的簇拥下,往兴明宫走去,她连忙躲到树后面偷看。那不是袁玉雅么?只见她提着食盒,步履款款地走进兴明宫,守门太监居然直接放行了!想她前几日还被守门太监万般刁难,这袁玉雅进兴明宫如入无人之境般,对比太悬殊了!袁玉雅与公皙凌关系定不一般,那昨日他亲她又算什么……细想起来,他也没怎么她,是她邀他去栾湖钓鱼,是她喊他帮忙,她没想到他会亲她……真是鬼迷心窍了,为什么要喊他帮忙呢……
明日就是大哥的大婚了,她没有时间了,她必须想办法,可当下情景,她要怎么办呢……要是小白在,就好了……
想到小白,她突然像找到了出口般拔腿就跑,她要去石榴园,她要去找小白,小白肯定会有办法。她提起裙子,像是蝴蝶逐蜜般,跑呀跑,跑过小道,爬过拱桥,绕过竹林,穿过石榴林,爬上石榴树,再从石榴树上跳下来……
“小白……小白……”她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院中找寻,呼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害怕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可是,没有人回应……
小白不见了……她忘了,她居然忘了,小白不见许久了……久的好像与她隔了万水千山,隔了无限光阴……
南今夕无力地趴在桌上,看着满院的石榴树。熟悉的石榴树,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桌子,熟悉的藤椅,可是没有了小白,她觉得好陌生……她失落地从桌上爬起来,失落地爬上石榴树,又失落跳下石榴树,原路返还……
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后,公皙翊从树上飞了下来坐到她刚刚坐过的地方,许久……
回到兴明宫外,南今夕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躲在一排篱笆后面,直到袁玉雅提着食盒浩浩荡荡的出来,直到她走远了,她才从篱笆后爬出来。她鼓起勇气来到兴明宫,正欲将自己打好的腹稿说一通以游说守门太监开门,却见守门太监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南小姐来啦,快里面请!”
南今夕目瞪口呆地看着守门太监,将满肚子的腹稿吞了回去,才两日,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宫女笑着将她领到公皙凌的书房,公皙凌正在桌前提笔写字,这厮做功课很是认真,每次来,他不是在作画就是写字……
见南今夕近来,公皙凌挥手让宫女退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了她起立。忽然,公皙凌抬起手轻轻地将她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声音温柔不已:“一夜不见,怎的这么狼狈?”
许是她刚刚跑的急了,头发挂到树枝上没得知觉,只是这动作,太亲昵了,南今夕本能地后退一步,讪讪地笑道:“刚刚不小心挂到树枝了……”
公皙凌前后左右检查了一番,见她并未受伤,便牵起她的手将她引到桌旁,然后在椅子上铺上一个软垫,让她坐了下来,又取了一碟点心放在她面前。他亲自拿了一块,喂到她嘴里,满脸宠溺地说:“你先吃点点心,等我忙完了再来陪你!”说完他便自顾自的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