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齐治睿想要追上来却被元兆、依清拦下,齐治睿只得拉着两人问,什么时候他七哥身边多了这么个丫头他都不知道,元兆、依清只好如实回答,却勾起了齐治睿的好奇心,毕竟他七哥身边除了这两个贴身侍卫,也就只剩下一个安嬷嬷了,怎么突然兴起收了两个丫鬟,还是贴身照料的。
齐治睿眼珠一转:看来下次逮着七哥该好好问问了。
若蜓不知离王叫来自己为何,虽心下疑惑,却也安分守己,并未多问,只是紧随齐治颖其后,路上齐治颖问起在府中的时日、主要做些什么,若蜓一一回答:来王府已有两年,主要和若蝶负责打扫芳华苑和西苑一处无人进出的荒院。
两句话的功夫,两人竟是来到了府医所这里,几个府医听说是离王殿下亲自过来,出门迎接。
若蜓只见前来的三人向齐治颖行了一礼,为首的是一位精瘦的老者,姓余单名一个则字,已待在府中五年,头发灰白,一身褐色长袍,足蹬一双玄色靴子,后方的两个男子都不过刚满双十的样子,左为黎穆,右为黎越,均是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齐治颖笑着扶了为首的老者,几人便收了礼。
“殿下今日怎突然亲自过来?”
“想来则医这里拿些好的伤药,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给女子用的,用在脸部,最好温和一点的药膏。”
听了齐治颖的话,余则三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身边从未有过女子接触的离王殿下亲自来给女子拿药,不仅仅这三人如此,看离王殿下这样说,若蜓猜到应该是给姐姐拿药,但若蜓也不由得多了些疑虑:离王殿下亲自拿药的这般举动是为何,按理来说,一个小小的婢女不至于啊。
余则吩咐黎穆去拿了两瓶上好的药膏,递给齐治颖,身后的若蜓接下,两人便离开了府医所。
齐治颖交代若蜓这两天照看着若蝶用好这些伤药,若蜓有疑虑是自然,但她谨记自己的本分,遵守规矩,不多言地应下,向离王好好道了谢。
“出去!本宫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进来吗!”此刻东宫太子书房,身着杏黄色袍子的太子殿下齐罗熙紧握着笔在宣纸上写着字帖,怒气冲天,就怕下一秒这支笔便在手中折断,地上书籍凌乱、纸团随处丢,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眼皮都没抬,直接开骂,却只听来人捡起地上散落的书籍,不咸不淡地回问,“不知太子殿下是为何动怒呢?”
齐罗熙这才抬头,看着端庄华贵的太子妃,嗤笑一声,把手中的笔随便往纸张上一丢,懒懒地坐下,“玲珑心思的太子妃是当真不知道本宫为何生气吗?”
“妾身怎会知道殿下的怒意从何而来?”临俜丹凤眼微眯,直视齐罗熙眼中的嘲讽,走到齐罗熙面前,仿佛是真不知道一般。
“临俜,你别以为你是西疆的公主,本宫就不敢动你!”齐罗熙倏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看向临俜,“你看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不但没除掉离王,还拱手送出去一个储君之位,现如今全天下都等着看本宫的笑话,就看父王什么时候会废了我这太子之位!”
临俜闻言,冷冽的眼神射向齐罗熙,嘴角轻扬,“殿下说笑了,妾身自然相信殿下能说到做到,但您如今还是太子,离王,呵,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还望殿下勿要妄自菲薄。”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仿佛对太子的破口大骂一丝怨气都没有,不过言语中多了一丝阴狠与凉薄。
齐罗熙确实被临俜的眼神吓到了,咽了口唾沫,收了收自己的脾气,没敢发火。
“殿下要记住,来日方长,莫要再因一点小事妄动肝火,妾身知道自己只是西疆微不足道的人儿,自是不必殿下再多做提醒。”既是暗示,又充满了警告之意,临俜看着太子的怂样,心下一番讥讽:再微不足道,本宫背靠的也是整个西疆。
“太子妃提醒的是,倒是本宫思虑不周了。”太子齐罗熙被临俜夹刀携枪的几句话制服,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和怒火,见齐罗熙的怂包样,临俜不客气地冷哼一声,将手中书籍放回书架,转身准备出去,却听后面的齐罗熙出言道,“母后让我们这两天有空进宫一趟。”
临俜连头都未回,毫不在意地回了声知道了,并未放在心上:无非就是提醒两人守好自己的位置,不能将江山社稷交到别人手里。
翌日两人去荣禧宫拜见皇后沈玉铃,正如临俜所料,再三交代两人稳坐太子、太子妃的位置,莫要让他人夺了去,这些话临俜都听得腻了,面上洗耳恭听,内心却暗暗对皇后和太子翻白眼:一个怂包窝囊废,遇事只会“怒发冲冠”,除此之外别无用处,指望他守好太子位,若不是有本宫在,一个两个都是白日做梦。
听皇后的教诲足足半个时辰,两人才得以离开。
若蝶这几日抹了离王取的药膏加上若太妃托青柳送的上好的凝露,伤好得差不多了,若蜓照顾她,只让她负责打扫松苑的院落的时候,其他的一切事宜都由若蜓揽下了。
起初,安嬷嬷对离王突然收纳两个婢女有疑虑,留了一个心眼,凡事都注意着,后面看这两个丫头能干活也不多话,恪守本分,心里很是满意,也就放心了。
这日下朝回松苑,齐治颖刚在院中的石桌边坐下,若蜓便懂事地倒上了刚沏好的茶,“倒没想过你是这般冷冷清清的性子。”
一时间,若蜓倒不知离王殿下何出此言了,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齐治颖。
见若蜓的反应,齐治颖嘴角噙一抹浅笑,品了一口茶,“就是看你当日莽撞的样子,想来你这小丫头该是乱蹦乱跳、不受约束的性子,却没想到这般沉静少言。”
这下若蜓知道齐治颖在说什么了,又给齐治颖的茶满上,回道:“那日是奴婢太过鲁莽了,亏了殿下不计较。”
“谁说本王不计较。”
两侧的元兆、依清听自家王爷的这口气有些发愣,这满带戏弄的语气当真是他们的王爷吗?发愣的不至这两人,若蜓亦是不知所措。
意识到自己话语的不妥,齐治颖轻咳一声掩饰,以一句说笑结束了这话题,询问若蝶的情况,若蜓乖乖地回答后便退下,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七哥,七哥。”只听院外清亮的嗓音,若蜓回头见来人与离王殿下身形差不多,眉目俊朗,持一把玉扇,一身暗紫色锦袍,系以金线绣饰的黑色腰封,发丝一半梳起,戴一玉石紫金冠,显露着贵族之气,只是这一身装扮过于沉稳,与其清亮爽朗的嗓音极其不符。
离王齐治颖转头,笑眯眯地看着走来的成王齐治焕,好似亲密地拍了一下其肩膀,打趣道,“八弟怎么来本王这里了?”招呼着齐治焕坐下,边上的若蜓见状为其斟上茶。
“七哥说的什么话,听闻七哥前几日九死一生回来洛阳城,八弟那几天身子乏力,卧床了几日,想着也没来好好探望一下,这不刚能下地,专门过来瞧瞧。”
“倒是本王不对了,八弟刚好便来探望本王,本王竟不知八弟染了病。”齐治颖语气中多了自责之意,分不出真假,甚至拍了一下大腿表示懊恼。
齐治焕喝了一口茶,摆摆手,笑着,“七哥不必如此,都是小病,七哥近来身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