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蓉闻言也只能叹气,慕瑶说的她也明白,但心里还是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第二日,洛阳城门处,晴空万里、微风细细,马车、士兵排成了一字长龙,皇室子弟、丞相太尉、将军五侯均立于城门前送别西疆王木扎克和王后齐云蓉,阵仗之大,皇帝齐治彦也亲自送行,一是以此告诉木扎克,齐云蓉在他季国的地位,让他知道该怎么做;二是自己的亲妹妹,齐治彦不能去西疆看望,目送她离开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木扎克想让齐云蓉和亲人好好告别,识相地退到了齐云蓉乘坐的马车前,静静地等着。
“小姑姑,你若是想我们了,就回来。”齐也凝被自己的姑姑疼爱了近一个月,缩进齐云蓉的怀里,抱得紧紧的,一点都不舍得让她走。
没有打击齐也凝的天真无邪,远嫁西疆、两国联姻,怎能像一般出嫁女子那般想回便回,齐云蓉只是揉了揉齐也凝的小脑袋,将其身子扶正,满眼疼爱地点头道:“会的。”
齐治彦的宁妃穆轻华叮嘱道:“顾好自己,多多来信。”
齐云蓉闻言,压着眼眶中的眼泪点头。
“皇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糕点和蜜饯,你喜欢咱们季国的这些东西,西疆那边又没有,你带回去吃。”齐治睿将手上的包裹塞进齐云蓉怀里。
看着怀里的东西,齐云蓉的眼泪即将掉落。
“有空会去西疆看望皇姐的。”齐治颖终究是说不出来什么煽情的话语,只是给了齐云蓉一个希望。
齐云蓉定定地看着齐治颖,走到其面前,“七弟,你是季国的离王殿下,是皇兄亲封的储君,无论如何都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齐治颖不知齐云蓉为何跟自己说这句话,茫然地点了点头,一旁的太子听到此话心中又阴郁了,为什么人人都在看离王的储君身份,却没人看到他这个太子,他才是未来的君王,齐治颖就只应该好好地当个辅佐君主的臣子!
木扎克适时地走向前,搂住齐云蓉,“王后,我们该起身了。”
齐云蓉吸了一下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抬头看着面前的亲人,“皇兄,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齐治彦回应,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可收紧的手臂已经出卖了他,穆轻华拍了拍自己挽着的臂膀以示安慰。
“皇姐,注意自己的身体。”看着齐云蓉转身,后面的几个弟弟嘱咐道,齐云蓉眼泪哗哗地落下,没有回头。
身旁的木扎克拍了拍自己王后的后背,说道:“王后若是思念亲人了,我们就再来洛阳。”齐云蓉狠狠地点了点头,抹掉自己的眼泪,任木扎克扶上马车,然后听着一声“启程”,她再次离开了这片故土,背井离乡、归期未定。
近些日子,齐治颖总感觉若蝶心不在焉的,总是走神,比如让她研墨,她慌里慌张要去泡茶,打扫院子也是无精打采的,齐治颖想要开口问,却不知如何说,只能从若蜓下手。
早上,若蜓为齐治颖服侍的过程中,正在低着头为其穿衣,头顶轻飘飘地一句话,“你姐姐这几日可发生了什么事吗?”
若蜓不了解离王何出此言,一脸茫然,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离王,眼珠转了转,仔细回想了一番,摇了摇头答道:“没有啊,殿下怎么突然这么问?”
“也没什么,就是瞧她这两天总是思绪游离,做事也不如之前稳妥。”
若蜓也有注意到姐姐的情况,但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是偶尔叹气,望着院子门口出神,想要替姐姐遮掩,颔首轻言,“可能这几日有些累吧。”
“听你这么说,是本王虐待她了。”
刚拿过腰带要离王系上,突然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又停了,齐治颖浅笑,抬起手臂,让若蜓系腰带,若蜓看到离王的动作就继续做事,“殿下最近总是开玩笑。”
“奈何每次开玩笑,你都没有什么情绪。”
系好腰带,若蜓拿过屏风上的外衣,为离王套上,整了整衣袖、下摆,淡淡地开口:“和殿下处得久了,了解殿下的话中意,自然不会有什么情绪。”
齐治颖眼中笑意更胜了,出门准备去上早朝,若蜓收拾了一下房间,跟随其后出门,顺便将房间门带上,齐治颖收回都要踏出松苑的脚,回过身,对着还背对着自己的若蜓说道:“若蜓,既然你说你姐姐最近累了,那么服侍本王的事情都由你来做吧,让你姐姐只管打扫院子即可。”
若蜓回身欠了欠身子,恭敬地回“是”,难以想象平时不苟言笑的离王最近频繁与若蜓开玩笑,若蜓无法忽视,慢慢发现了传闻中的离王跟真实的离王的不同。
但若蜓还是压下心里的情绪波动,她活得很明白,所以将齐治颖对她们姐妹的好当作恩赐,从不多肖想,可是她明显感觉有些东西超出自己的判断了,比如离王对姐姐的关注。
那么,她就必须处理一下姐姐的事情,若蜓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
离王府待下人比较厚爱,一般守夜只需至子时一刻即可。
晚上若蜓守夜归来,连轴转了一天,累是肯定的,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见若蝶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着,想起离王殿下今早那句“瞧她这两天总是思绪游离”,其实她已经猜到是为何了,不过是没说而已。
若蜓轻轻叫了两声“姐姐”,听到有人叫自己,若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蜓儿你有什么事吗?”
若蜓脱了靴子上了床榻,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这几日怎么总是走神,还总是出错?”
“有吗?没有吧。”若蝶实在是太想睡觉了,闭着眼睛愣愣地回答着若蜓的问题。
“是不是因为卢怀义?”
一听到卢怀义,若蝶彻底清醒,眼神却想逃避,只见若蜓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摇了摇头,“我就知道。”
“蜓儿,自我上次送他腰带之后,他已经好久没有来离王府了,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若蜓将若蝶按下去,自己也躺下,冷静地分析道:“不一定,可能是有事情比较忙,他是殿下营中的将士,本来就不该频频来王府,而且姐姐你是王府的婢女,你俩现在都算是私通了,你知道私通有多严重吗?”
季国有例法,皇宫及亲王府奴才婢女奴契在身期间,不得私相交好,一经发现处以极刑。
听了若蜓的前半句,若蝶心里终于有些轻松了,一听后半句,刚说了一个“可是”,就被若蜓打断,“可是,姐姐你不该因这件事,而在离王殿下面前做错事。”其实若蜓本来是想说离王对若蝶有点过于关心这件事,但是看若蝶一心扑在卢怀义身上,就没有说出口,心里想着算了,再等等看吧。
“我知道了,不会了,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份,认真做事的。”若蝶对若蜓承诺道。
若蜓这才放了心,点了点头,下床吹了灯,躺回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