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没有得体的语言，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我出现在这里的唐突。

快接近十点时，我终于喝完了手中的奶茶，起身准备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宿舍。路过楼下咖啡店，那个帅气阳光的咖啡师正在制作手冲，我还记得，他有个很普通的英文名字，叫John，他的媳妇有些胖，孩子有些吵闹，我常常在这里买两杯手冲，虽然唐璜说他不喜欢喝咖啡，还是比较喜欢喝茶。

犹豫了一下，我进去要了一杯手冲。

尽管我知道，深夜的咖啡，会导致失眠，但哪怕在里面再坐一会，也许会遇到我想见的人。

04.

点完单坐在柜台边，百无聊赖地看John动作娴熟地冲洗咖啡壶。

店里客人不多，John不像往常那般忙碌，手下的动作从容轻慢，甚至，还有时间跟我闲聊几句。

“好久不见你，是出差了么？”

“没有，我不在这里上班了。”

“哦？怪不得唐总监经常自己来买咖啡？”

唐璜买咖啡？他不是只喝茶，不喝咖啡么？

John向我呶呶嘴，眼睛斜向窗口方向：

“不过去打个招呼么？他的客户刚走，估计他一会也要走了。”

他？

跟随John的目光，在大厅最角落的一张小圆桌旁，唐璜倚着沙发，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他在沉淀刚刚结束的谈话。手指敲击的节奏，显示了他思考的紧密度，思考密集困难时，他会用五指同时急促地敲击桌面，基本结束时，他一般只用食指轻轻敲击，就像现在，食指零零落落地撞击着桌面。

John说得没错，他应该基本捋清楚，准备离开了。

咖啡已经做好，我可以拿着咖啡，大方地走到唐璜面前，跟他说一声好巧，然后顺理成章地坐下，跟他聊天叙旧。

也可以假装没有来过，不让他知道，我的心里还有些牵挂。

心跳莫名加快，手心发汗，我还是决定，逃跑。

05.

起身之际，唐璜恰好转身，看到坐在吧台高脚座椅上的我，一丝惊喜略过他的脸庞。

“方亚楠？”

掩藏不住的喜悦，从他疲惫的面容中，溢出来。

“师兄，好巧。”

我紧张得低下头，盯着手里的咖啡。

唐璜饶有兴趣地看看我，又看了眼我手里的咖啡，打趣道：晚上喝手冲，是准备要和John彻夜长谈么？

John在一边摇摇头，笑意盈盈：本小店只卖咖啡，不卖色相。大概这种美差，要交给唐总监了。

两个男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只有我，恨不得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

唐璜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走吧，太晚了，我开车送你回家。

其实并不顺路。

唐璜的家离公司很近，他是特意要送我。想到这里，心里暖意洋洋，上一次晚餐时两人近距离接触的画面，又浮上心头，脸上不禁又开始发热。

“你喝的是咖啡，又不是酒，脸怎么那么红？”

唐璜探过身子，替我系好安全带，俯身时，轻描淡写地问了这句，让原本就在脸红的我，全身都烫了。

车库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狭小的空间里，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看向唐璜，那一刻，眼里大概全都是渴望吧。

呼吸之间，唐璜身上淡淡的古驰香水味道，丝丝缕缕钻进心间。

唐璜紧紧地盯着我，看我没半点反应，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平静：发什么愣呢？把家庭地址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