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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决战前后

九儿拍开三宝的手,俏皮的哼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的不对”!

解散了“扫地王”大营,赛云舟和乌奴也搬来一起住。

赛云舟习字作画,乌奴陪着三宝一起练武,一晃十几天过去了,三宝棍法日益精进,师傅王嘉胤的气色,却一日差过一日。

这一夜考教完功夫王嘉胤离营,三宝追出去问道:“师傅,是不是有啥变故”?

王嘉胤干脆拉三宝回了帅帐,落座后说道:“朝廷增兵换将,一直卖粮给咱们的乡党和老友,不是调去了朔州,就是调回了陕西。如今外围四万官军,全归刽子手洪承畴调度,他已下了死命令,凡私售粮草与流民者,全家问斩。原本置身绝地,如今又断了粮草,咱们已经撑不了几天了”!

三宝起身来看沙盘,这里两山夹一川,是一条东西长六十多里的谷地。西侧黄河已经解冻,断了大军退路,东侧只一条宽不过四里的出口,已被官军堵死。

三宝也一筹莫展,皱眉问道:“师傅,你就没想过投降”?

王嘉胤支着下巴说道:“且不说洪承畴杀降!咱大营的十几万流民,投降后遣回原籍,地里种不出粮,大明律又不让百姓擅自离乡,出门行乞都得路引!不得窝在家里活活饿死”?

王嘉胤无奈得叹了口气:“投降于我,无异于带头领们送死,劝乡亲们回乡,就是看着他们饿死”!

三宝知道师傅重情重义,总算明白了他日渐憔悴的缘由,摇头叹道:“确实难办!率疲兵突围是找死!投降是送死!送乡亲们回乡是让他们等死!朝廷这是不给咱留一丁点儿活路呀”!

三宝突然灵光一现,眼珠子一转说道:“三十六营聚是一团火散作满天星,何不弃了辎重分散突围”?

王嘉胤揉了把脸,苦笑道:“聚是一团火?我看聚是一窝蜂!一群长于内斗,怯于对敌的乌合之众而已!大难临头各自飞,人心已经散了!一旦分散突围,便会被官兵分而歼之”!

王嘉胤搭着三宝的肩膀安慰道:“你还不知道吧?蔺养成趁高迎祥打粮,劫了闯王的十几箱金银珠宝,然后投了官兵,在贺人龙帐下做了游击。还把你媳妇蔺婉玉和他外甥女养艳姬,一并当作投名状献给了皇上,如今已在进京的路上”!

蔺养成做出这种事倒也正常,三宝只一笑置之,仔细端详沙盘半天说道:“师傅!既然人心散了,咱就顾好自家兄弟,我看咱们干脆扔了辎重上太行山吧!官兵只有曹文诏的关宁铁骑善战,我听说这帮辽东兵,可最讨厌钻山沟了”。

不愿屈膝投降的王嘉胤,也没有别的选择,于是连夜召各营头领议事,说了分散突围的想法,并迅速做出了安排。

张献忠自告奋勇,率青壮从南山突围;玛依努尔带七万家眷从北方突围;呼延用父子、王自用师徒主动出击,以迷惑敌人;王嘉胤留守大营,吸引洪承畴注意力,为大伙儿争取时间。

众人约定三个月后,在河南彰德韩王九寨汇合。之所以没给闯王八部派活,是因为高迎祥和李自成去榆次打粮,还没回来。

随后几天,三十六营人欢马嘶,都在各自忙碌,师傅和陪练均无暇顾及三宝。

藏身大营习武的三宝,被乌奴的蠢笨,彻底激怒了。口诀记不住,道理讲不通,空有一副健硕的身板,天生神力而且十分抗揍,可就是无论教啥,掉脸就忘的一干二净,别说在三宝手里走不到三个回合,给呼延九根棍,也能把乌奴揍的鼻青脸肿。

三宝急的在帐中跳脚大骂:“李自成眼看就回来了!马上就要以死相搏,你这样还上个屁的擂台?咱仨干脆跪在刘宗敏面前,让他一刀剁了来的干净”!

乌奴黑脸涨的通红,抱着根棍蹲在地上,撅着嘴默不作声。

赛云舟见状,扔了画笔指着三宝骂道:“臭小子,嚷嚷啥?没有笨徒弟只有蠢师傅!知道他悟性差,你就不能教点简单的”?

呼延九扶起一脸窘迫的乌奴,冲三宝做了个鬼脸,嗔笑着骂道:“赛四叔骂的好!你还有脸说什么扬长避短?我看你就是吹牛皮!你啥也不是”!

三宝总算冷静了下来,回身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闭目思索:自己若是个刺客的话;乌奴应该算战士,得发挥他牛高马大一身蛮力的长处!可教点什么好呢?

想了大半个时辰,三宝从床上一跃而起,拿根短棍喝道:“乌奴,你可看好了”!

只见三宝身体左面向前侧立,两脚分开,左前右后成高虚步;双手执棍停在身体右侧,抬手一记下劈,大声喝道:“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这套《破风八刀》看清楚了没有”?

有顺口溜帮助记忆,三宝只带打了七趟,乌奴便已经耍的有模有样,赛云舟不由得击掌赞叹:“好小子!你已经会自创招式了!着实了不起”?

三宝连忙摆手:“四叔谬赞,徒儿哪有这本事?这套破锋八刀,说来还是你本家人马凤图所创,我看过几趟就拿来用了”!

“破锋八刀”正是二十九军大刀队的功夫,由回族武术家马凤图所创,于抗日长城会战中大放异彩。后世许多电视剧都有提及,像《亮剑》里的张大彪,用的就是这套刀法。虽说口诀只有八句,每句至少暗藏三种变化,临敌组合,可谓应变无穷。

其大开大合的打法,刚好对上乌奴的脾气,这小子好像醍醐灌顶般开了窍,只花了半天的功夫,便能凭这套刀法,打的三宝落花流水,还能跟紫金梁王自用走上几个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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