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嘉早上起来去偏厅和大家一块儿用早饭的时候,听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咱们后街的事儿你听说了吗?”厨房烧火的张婶佝偻着腰,皱成菊花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云嘉居然还从张婶只能看到两条逢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精光。
萍娘前堂后室的忙个没停,显然不知道张婶说的是什么。因而一边和张婶摆放碗碟,一边轻声问:“什么事啊,我这见天没个停手的时候,倒不曾听到后街有什么大事。”
“咱们后街啊…”张婶停下手中的动作,用粗粗短短的手指了指房顶接着道:“咱们后街的房子屋顶昨夜不知是遭贼了还是怎的…屋顶的瓦片被拆的七零八落,我早起去买菜跟过去看了一眼,真的,狗啃似的。”
“偷瓦?那些人家夜里竟都没听见响动吗?”
“就是这奇了怪了,后街这么多户,没有一家听到声响,这瓦啊就这么不见了。都是后半夜冻醒了爬起来点上灯一瞧,才发现瓦少了。”
云嘉和百草室几个吃饭的小药童都听得愣住了。
一个叫九里的小药童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难道是妖怪吗?”
昨日齐大夫得闲和九里还有苍耳讲了一个乡野志怪的故事,里面的反派是一个喜欢到处搞破坏无恶不作的妖怪。
张婶幽幽望了一眼九里黑黑的小脸,侧过身压低了声音道:“别的人家也罢了,不过少了几片瓦自己再补上就是了,可…”说到这里张婶好似为难的停了下来。
“难道还有别的事吗?”云嘉服了张婶这种搞八卦的天赋,决不一口气把话说完,急得她饭都吃不下去了。
“对啊,难不成除了瓦还丟了什么?”萍娘被张婶感染了情绪,情不自禁的也压低了声音。
“是李家,就在城东桂花街开福源酒楼那家,他家主屋的整个房顶都没了哩…”
“啊?”
“啊?”
“怎么会?”
“…”
天底下居然有喜欢偷别人屋顶的贼吗?
云嘉和百草室的小药童们表示惊呆了。
“这也太奇怪了。”萍娘也被惊到了。
大约很满意自己的第一手消息带来的效果,张婶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他们家做了坏事,叫天上的神仙知道了,我听人说,李家主屋的墙上有火烧过的痕迹呢!”只有张婶早就想到了原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们家做了坏事,神仙看到了,就用天火烧了他们家屋顶惩罚他们。”
天火烧了屋顶呢,叫人知道了,李家以后见人可不是都要低一头,所以编什么鬼话说是屋顶被人偷了!
谁偷这个东西!
张婶一点儿也不觉得李家清白,去年她家女婿种了两亩青菜,想给李家酒楼送青菜供货,花钱打点了酒楼负责采卖的李二厨,结果吃也吃了,拿也拿了,那个泼皮无赖一样的李二厨居然抹了嘴就不认账了。
不认账也就算了,还把她女婿打了一顿,踩烂了几筐青菜,对外还说什么她女婿家的菜不好,卖菜缺斤少两,把张婶恨得不行。
所以李家被天火烧了屋顶这件事,张婶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然后和自己一起唾弃李家不道德。
云嘉听故事听饱了。
去书房的路上还在想什么人能悄无声息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一个屋顶几片瓦而已,又能做什么?
想的太过入神,以至于云嘉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瞄了一眼书房的屋顶。
嗯,整整齐齐,像新的一样。
没什么毛病…不过…
书房的瓦昨天也是这么新的吗?
云嘉不知道李家是个讲究体面的有钱人家,有定期换新瓦的习惯。立春的时候,李老板才给自家主屋换了新瓦。
早知道有这种无妄之灾等着自家,估计李老板说什么也不会坚持讲究这个体面了。
可能是自己平时没留意过,今日听了张婶说的事情,才会觉得书房的屋顶有些不一样吧。
云嘉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师尊衣服上的一根丝线都不知道比一间屋子珍贵多少倍,要人家的屋顶做什么,根本不可能好吗?!
张婶真的太魔性了。
还是赶快去见师尊好了。
“师尊,徒儿来了。”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