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重兮悲一重
挥泪别乡亲,十日后,一车人马先行回京城。
“怎么,舍不得?”秦歌席地而坐,挑着眉角调侃着。
毕竟是镇国公世子的车,车内用厚毛毡铺底,上面铺上一整张动物毛皮,十分柔软。
“怎么也算是半个故乡!”梁好伏在铺了毛皮的窗上,贪婪的看着远去的一草一木。
可能她三五年都不会回来了吧。
秦歌从车厢里抽出一块木板,拼接了几下就是一张桌子。
“我爹收到信,一定会很好奇你。”秦歌伏在桌上,拿出一捧干果来嚼。
“就你嘴快!”梁好白了他一眼。
路上的时光枯燥又无聊,梁好吃了睡,睡了吃,闲暇无事就放出精神力探查路况。
秦歌倒是悠闲,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捣鼓些小机关。
“秦歌!”梁好翻身坐起,“给我说说你家的情况吧!”
“你终于肯主动问我了。”秦歌放下手中的事情,拍手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关心。”
“哪里敢不关心,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是我寄人屋檐下。”梁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秦歌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我家里有六口人。两个哥哥,一个妹子,还有一个祖母。”
六个?还剩两个,除了秦歌,就只有他那镇国公的爹了。
“你娘……”梁好欲言又止。
“没了。”秦歌淡淡的神情,猜不透是不关心还是不想旧事重提。
梁好也不再多问,只是垂下头来不知道想些什么。
漠北城地处凉州,是大梁十四州之一。
车马行了三日,就到峄城。过了峄城,进司隶,又过溧水,离京城洛央就只有两日路程。
溧水湍急,绕行需再花费两日,因此大多行人都选择渡河。
溧水河只有一艘渡船,供行人来往。单程一两银,往返一两半。
梁好初次听闻这价格,惊得直咋舌。
她现在的身家只有二十两银子,剩下的那些连同金锭子,都找秦歌换成整银,留给了赵氏兄弟俩。
毕竟当初爹娘下葬,要是没有赵氏兄弟俩的体己钱,她只买得起两口薄棺。
劫的浮财也都交给赵叔。她是要去洛央的,不用把家里的大米白面也都背去。
现在她身上的银子,多过几次河就没了。
“上一世,这里叫洛阳。”秦歌慢条斯理的说着,窗外一轮落日西沉。
梁好默然,这个世界和上一世的世界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赶车的是个家生子,唤作秦安。
此时秦安在外头敲了敲车厢,嬉笑着问道,“世子爷,咱们是往前赶,还是原地歇息?”
秦歌稍加思索,便一挥手,“赶路,我记得前边约五里光景有个村子。”
秦安应了一声,挥了挥鞭子,车马们又往前行。
梁好疑惑,“马儿有草料,这里也可以歇一宿,大家都累了一天,为何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