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灰袍和尚避开自己的一击,夜痕也不追击,只是画戟横持与胸,双眼盯着对方上下打量。
夜痕很清楚:当今天下,能挡他一招的人很多。可是敢站出来挡的人,却不多。
不为别的,只因为一旦现身,就意味着和他对立。
而和他对立,就意味着殊死一搏。
在这个世界上,人都有一个通病:活的越久,就越怕死。不管是武林中人,还是朝堂权贵,其实心底都怕死!
武林中人都知道一个铁一般的事实:夜痕虽然武功高绝,却不是江湖中人。出身军伍的夜痕没有江湖中人切磋技艺,点到即止的性子。从夜痕出道那天,就是嗜杀成性,用铁血屠戮,来镇压天下。但凡敢站在他的对立面的武林好手,又有哪一个活了下来?
就在夜痕停手之后,苏晓暧也看清了来人。
那是一个身穿灰袍的和尚!老和尚面色蜡黄,身行干瘦,好像长期营养不良一般,唯独那一双眉毛甚为抢眼。
在老者蜡黄的脸上,两条半尺来长的白眉随风而动。
“好奇怪的和尚。”苏晓暧嘀咕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看到和尚第一眼,就有一种很祥和的感觉。
那感觉很是奇怪,好似只是看了和尚一眼,就愿意放下这世间的一切,跟在他身边。
“你是何人?”夜痕持着寒冰所化的方天画戟傲立在马车之前。
其实夜痕心里也在犯嘀咕:眼前这个老和尚,他从未见过。可就在刚刚交手的一瞬间,他能感觉的到,这个老和尚功力深不可测。
老和尚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合掌微笑:“贫僧缘尘,见过大将军!”
不等夜痕说话,缘尘大师又道:“早听闻护国大将军夜痕‘剑掌双绝,画戟无双’,今日得见,不虚此行。只是据贫僧所观,将军戾气深重,不为正道。今日老衲愿作个和事佬,结个善缘,还请将军,少做杀孽,放过这些无辜的侠士可好?”
夜痕脸上的阴云更重:“缘尘?你与西林寺有何渊源?身兼何职?”
江湖之中,门派世家林立,可若说光头,却只有西林寺一家。
见夜痕识破来历,缘尘大师喧了句佛号:“老衲是出身西林寺不假,只是早在一百二十年前,便已不问世事。如今不过是个无名老人罢了。”
“吸……一百二十年前?老妖怪啊!”车厢内,苏晓暧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乖乖,一百二十年不问世事,那他的年龄到底多大?
夜痕神色微变,他很清楚‘一百二十年前不问世事’意味着什么。像这种隐居百年的老怪物既然出现,那今日之事,怕是无法善了。
夜痕平复住心中的杀意,道:“你既已隐世不出,那便晓得武林的规矩!有些事,已经不该你来过问!”
缘尘再次口喧佛号:“将军所言不错,我们这些隐世老人早已不问世事,奈何有人手持‘凤舞令’前来,贫僧不得不破例出手一次。”
“呵呵,以你的修为,还会在乎区区一块令牌?”夜痕冷笑。
缘尘摇了摇头:“将军有所不知,那令牌乃贫僧还混迹武林之时留下的信物,但凡有人携带令牌寻到贫僧,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贫僧都要答应他一个愿望。”
缘尘大师老皱的右手轻轻举起,手掌上托着一枚黑色令牌,唏嘘不已:“想不到,这最后一枚凤舞令所求之事,着实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