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着窗子的手一抖,窗子“砰”的一声落下合上。我靠着窗子发了许久的愣,脑子里总是响着方才阿福和那个人说的话。
我从床边的架子上拿起衣服飞快地披好,随手系上玉带,小跑着出了三味堂直奔官衙。虽然当下脑子里仍然是一团乱,但不论去找了谁帮忙总比留在三味堂傻傻地等着那些坊间传来的或真或假的消息强得多。
“三味堂程湘,有急事求见知府,还请官爷帮忙通传一声。”我和官府门口的衙役话还没说完,便有人推开大门出来,见到是我惊了一下。
“堂主来的巧,我们知府正让我请堂主过来。”
我不耐烦和他客套那些话,向一旁拨开他急急忙忙地向里跑,还未走到里屋便见知府迎了出来。
“邸大人仍在焉宿吗?是怎样的情况,病情如何了?”知府还没开口,我便急急地问道。
“堂主先不要急,”知府也是满面焦虑,“昨日下午传来的信函原本说是谈判大局已定,对定国十分有利,也可避免了这一战,可昨日夜里突然传来急报,说是邸大人在回营帐的路上突然遇刺,有人用暗器想要取邸将军的性命,邸将军身手敏捷,已是努力避开,因此暗器才没有伤到要害,可还是略有擦伤,那暗器提早浸好了毒,邸将军如今已经毒发,昏迷不醒。”
“可知道是什么样的毒,将军症状如何?”我问道。
知府摇了摇头:“急报上内容甚少,如今我也只知这些,焉宿如今想要将邸将军送回定国医治,而随同邸将军一起前往焉宿的士兵又极为气愤,叫嚷着要焉宿给个说法,如今正是僵持不下。眼下究竟是谁伤了邸将军仍然不清楚,倘若真的是焉宿所为,此时若是贸然发动战争恐怕只会入了焉宿的圈套,所以……”
“大人此次叫我来可是有什么安排?”我问道。
“如今大人的身体不适合颠簸,眼下的情况若是能在焉宿治疗该是最好的选择。虽说焉宿也有医生在为邸将军诊治,可本官是担心……”知府说的很是踌躇。
“大人不必说了,”我点点头,“何时可以启程?”
“如今焉宿情况危险,堂主愿意前去自然是最好不过了,”知府长出了一口气,“车马已经备好,堂主移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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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将军如今昏迷过深,大夫们尝试了诸多方法可药是无论如何都喂不进去的,”站在邸将军身侧的大概是个副将,周围也围了几位身着焉宿服饰的大夫,“还请堂主一定想想办法。”
“将军的毒是如何而中?”我看向副将。
副将递给我一个手帕包好的小包裹,我轻轻掀开手帕,里面躺着一根银针,尖端还带着没有拭去的血迹,末端未曾擦过皮肤的地方仍旧隐隐泛着乌青。
“既是因银针而中,那为何不能因银针而解?”我叹了口气,“你去寻得些长银针来,取些米酒将银针浸上半个时辰,再按我的药方抓药来煎好,将银针煮入药里两个时辰,随后用这些银针做针灸,或许会有些效果。”
副将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地说:“如此方法或许可行,只是会不会所需的时间太久了些?”
我略一沉吟:“我记得曾在古籍中看到,人的皮肤亦通五脏,若是用熏蒸的方法将药通过将军的皮肤送入体内,或许也是可行。”
“如此万万不可,”副将身后的一位大夫突然张口,口音倒不像焉宿人的样子,大概是随军前来的大夫,“将军如今气虚体热,若是再用热气熏蒸只怕身体受不住啊。”
“熏蒸是依靠热气,若是稍作变通将气换做水呢?”我想了想说道,“如若可以将药浸入棉布中,将棉布敷在将军全身,再辅以熏香的烟雾让将军吸入体内,或许能有熏蒸相同的效果。”
副将身后的几位大夫相互交换了眼神,最终仍是方才说话的大夫点了头:“如此或许可以一试,只是棉布还需时常更换,若是过冷或是过热效果都会有所减损。”
“大夫放心,”我坚定地朝大夫点了点头,“程湘定会竭尽全力的。”
我将药材逐一放入香炉中,看着烟雾袅袅升起。我立在邸恒的塌旁,几个士兵正忙着为邸恒宽衣,解开腰带时突然有什么东西从衣服中掉落下来。
我弯腰拾起,是一枚玉珠,上面已经有了细微的裂痕。我瞧着熟悉,多看了几眼才发现,竟是我的玉带上不知何时掉落的那一颗,是何时让邸恒拾到了?
我将手中的玉珠握得紧了些,邸恒,我定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