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这儿吧。”邸恒沿街送我到医馆时天色已黑,我轻敲了几下门等在门口。
邸恒点点头:“今日回去早些休息,我刚回建安,总要忙上几日,你若是找我有事儿就叫玲儿来府里说一声,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叫廖胜去办,若是还想查什么便和玲儿一起去就是了,只是一样,保护好自己。”
身后的门被玲儿拉开,我肯定地看向邸恒:“会的,你快回吧。”
邸恒微微笑了笑,像是想说什么的样子,却还是转身走了。我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才转过身去和玲儿一起进了门。
“今日程大夫不在,我在馆里背了一日的书,等下我就背给姑娘听。”玲儿在我身边蹦蹦跳跳的,“程大夫可吃饭了,要我去将粥再热一热?”
我还未回答便听到身后又传来敲门的声音,玲儿嘻嘻一笑:
“定是邸大人,方才便见他扭扭捏捏的,定是回来有话跟程大夫说呢。”
我气得拍了玲儿一下:“好歹是个小姑娘,这样口无遮拦当心将来嫁不出去!”
玲儿毫不在意地向旁边跳着躲开:“邸大人的门我可不开,程大夫自己去开门吧,为了等程大夫我还未用晚餐呢,我吃饭去了。”
我看着玲儿轻盈地跑进后院不由得笑着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无奈地拔了门闩:“不是刚走,怎么又回来了?”
打开门的瞬间门外的人向里一个踉跄,我吓得向后躲了一步,门外的人险些栽倒在门里。
我伸手扶了他的胳膊,一股酒气向我扑了过来。我皱着眉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方认出来:
“闻清哥?”
“嗯。”耿闻清的声音颇有些低沉,“你今日去了哪儿,我在门外等了一日了。”
“你为何不进来,我特地留了玲儿在馆里看家的。”我忙扶住耿闻清,扬声叫玲儿过来帮忙,“我馆外可没有酒,你是如何喝成这个样子的?”
玲儿与我一同扶着耿闻清坐了下,我抽开药柜的抽屉抓了些柑橘皮,叫玲儿带去和生梨一起煮了水来醒酒,耿闻清只是趴在桌子上,面色潮红。
“说说吧。”我在他的对面坐下,“从不饮酒的人今日为何喝成这样?”
“本是想等你回来有些话和你说的,心里却总是犹豫,常听人说酒壮怂人胆,便想着大概喝些酒来就有胆量和你说这些话了。”耿闻清比方才清醒了些,脸上却仍然是醉意。
我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抬头看向耿闻清正对上他的眼睛,忙匆匆移开了视线。耿闻清正要说话,玲儿端了水从后院走进来。
我将碗推到耿闻清面前:“喝了吧,醒酒的。”
耿闻清看着面前的碗自嘲的笑了笑:“如若是邸恒你也会这样为他煮水吗?”
“你在说什么?”我有点惊讶地皱了皱眉。
耿闻清摇了摇头,将碗轻轻推向一边:“先将话说了再喝也不迟。”
“程湘,”耿闻清正了正神色看向我,“今日我来,是来提亲的。”
“这话从前你就说过,我也告诉过你,日后休要再提了。”我冷静地看着耿闻清。
“从前你是为了你师姐,你知道她想嫁我,你不想辜负了她才始终拒绝。如今她……她已经背叛了你,她也不知所踪,你不必再考虑她的事情了。”耿闻清伸手握住了我的胳膊,“我知道,你因为我爹的事情耿耿于怀,但这是他一人所为,与我无关。他们害你时我没能保护你,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日后能够每时每刻护你周全?”
我向后闪身,用力将胳膊从耿闻清的手中抽出来:“与这些事情无关,我若是真心喜欢一人,我自然不会在意任何旁的事情,可我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嫁与我并不爱慕的人。这门婚事与别人无关,只是我自己不愿意罢了,你快走吧,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也不必再跑一趟了。”
“如若今日在这儿的不是我,是邸恒呢?”耿闻清怔怔地看着我问道,我却突然被他问的一愣。
“如若是邸恒与你求亲,你怕是早就兴高采烈的答应了吧?”耿闻清很是嘲讽地咧了咧嘴角,“我知道,我比不上他,他父亲是朝中重臣,我不过是个罪人之子,如今只能依靠权臣求个平安。可是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都比不上他家那些臭钱吗?”
耿闻清说着似乎有些激动,伸手过来捏住我的肩膀,我用力向后仰想要避开他:“如果在你眼里我程湘就是这样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那这样的我也并不值得你真心喜欢。耿闻清,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更应该知道,我最厌恶那些纠缠不清死缠烂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