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停下来,转身面向她。
他生得极好,只是身量还有些秀雅,看着没什么架子,倒是不让君狸害怕,还是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容瑾有些失笑,只是他对君狸总有一种对小辈的宽容。
“我不同你计较。只是到底不忍心,你被孟鸟骗了一次又一次。”
“孟鸟?”君狸有些疑惑。孟鸟不是早就形神俱灭了吗?
若是她还活着,哪里还需要她君狸来照看后辈?
“你当时给我说了孟鸟,后来我就去查了查。倒不是说对她有多好奇,只是我为青帝,虽不理生死,但对于命数,却能感知一二。”
容瑾说着就似笑非笑地看了君狸一眼。
“按照你当初的说法,孟鸟大约是形神俱灭,再无法救了。不然以你的傻气,你也不会放着,让她去送死。”
君狸用力咬了咬嘴唇,感到一丝血腥味。
她这才觉得不那么失措,往容瑾那里走近了几步。
“那她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去送死?”容瑾的表情有些奇怪,复杂得很。
他好像想笑,但是碍于君狸,又不太忍心笑出来,伤了她。
“我也是才得知,孟鸟急急地找了个状元郎,一是心里确实喜欢,二也确实是为了和你赌气,让你看看,她孟鸟也是有人怜爱的。”
容瑾说得漫不经心,随着摘下一枝杏花插在君狸发梢。
“真好看。”他笑着拍了拍手。
容瑾细细地打量了君狸一眼:“急什么?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你朋友骗了你,你不生气呀?”君狸有些委屈。
她感觉自己最近总是被容瑾委屈。
“我没有朋友。”容瑾还是笑呵呵的。
君狸刚要拿萧韶来反驳他,转眼间也只瘪了瘪嘴。
好像一个经常想着法子要来偷容瑾衣裳的妖,也确实算不上是他的朋友。
“你以为她那个状元郎能活五百年,真是她自个儿渡了妖力给他?也就是骗骗你这种没常识的傻子。凡人和妖力如何相容?”
容瑾带着嫌弃瞧了她一眼,又接着说:“若是昔日东皇在时,三界大盛。祖洲的不死草,瀛洲的醴泉,元洲的五芝、玄涧,乃至聚窟洲的返生香,都能够使人长生。只是东皇已逝,三界又因受了战火,没早年那般繁华。她只能打了风生兽的主意。”
君狸委实怔了怔。
“风生兽?她疯了不成。取风生兽的脑子同药草一起炮制,固然能延寿五百年。只是她灭蒙鸟一族早已比不过早些时候,又如何同风生兽族作对?”
哪怕她君狸再怎么浅薄无知,也是知道风生兽一族,背后是有靠山的。
这一族的脑子太过珍贵,为了寻求生机,怎么会不找人庇佑?
“只能说孟鸟确实是性情中妖,她真心爱那书生。冒着被打个半死的风险,找来了风生兽的脑子,又和那书生躲躲藏藏近六百年,偷偷摸摸地过日子。”
容瑾有些感叹。
“这滋味可着实不好受啊。”
君狸抿了抿唇。自东皇去后,十洲三岛便是由容瑾做主,他自然再也受不得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