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急在此时。瞿家娘子新丧，此刻另选，难免显得太急切凉薄了些。”

“过些时日，等元嘉好些了，请几位夫人带着适龄的女儿进宫坐坐，再做打算。”

裴皇后见她思量周全，也满意的点了头：“正该如此。”

不多时，便到了当今用药的时候，裴妃作为儿媳，也跟着裴皇后往承明殿侍疾去了。

………………

因了瞿家大娘子的事情，李元嘉到底没能应那十五之约。

常山公主很是可惜：“你不去，多没意思啊。”

李元嘉病虽好了，却仍旧有些体虚，咳了两声，道：“那有什么要紧？不是还有表舅么？”

常山公主眨眨眼，问道：“关他什么事儿啊？”

李元嘉微笑道：“因为表舅说话风趣有意思啊。”

“……也不知道你从哪儿看出来他有意思。”常山公主拧着帕子言不由衷道。

“好了，又不是只有这一回。很快就是寒食节了，那一日的马球赛不是更热闹？”李元嘉道。

常山公主高兴道：“那说好了，你与我一队。旧年清荣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帮手，倒让她拔了头筹，今年可不能了！”

“那小姑姑今天好好儿玩，瞧瞧哪家郎君马球打的好，便请他来，咱们也玩儿个出其不意！”

上自天子，下至庶民，人人都喜好打马球。每年的寒食节，皇家更是会组织贵女郎君们下场，旧年便是常山公主与清荣县主各自领队。

常山公主眼睛一亮，拍手道：“对啊！我还险些忘了！”

常山公主带着侍从高高兴兴的走了，永安王与李元嘉则登上了去康直坊里延平侯府的马车。

永安王李元晔行四，是李元嘉的嫡亲兄长，好诗书，是个风雅人物。

“四哥。”李元嘉闷闷的唤了一声，她趴在马车上摆着瓜果的小桌上，看着车窗外的热闹喧嚣的街市，神情怏怏的，十分惹人心疼。

李元晔抬眼看她，问道，“怎么了？”

“你说，秋意姐姐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李元嘉问道。

秋意，便是瞿家大娘子的闺名。

“生死之事，最是难料，你非神佛，又哪能窥测？”李元晔安慰道：“瞿家娘子年纪轻轻去了，自此不受红尘牵绊折磨，说不得倒比活着时自在许多。”

李元嘉撇了撇嘴，“人死如灯灭，人都没了，要这自在做什么呢？”

李元晔但笑不语，依旧温文从容。

“四哥，我有些害怕。”

李元嘉抱着李元晔的手，面色发白，“倘若有一日，我也没了怎么办？我就见不到阿耶阿娘和哥哥了……”

小小的女孩儿怕的连嘴唇都白了，额角密密的铺了一层冷汗，李元晔瞧得心疼，刚想哄她两句，却又听身侧的小娘子道：“我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好看的衣裳穿不了，好看的首饰戴不了，好吃的点心吃不了，连好看的东西也看不着了……四哥，那时候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