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的注意力还在自己的梦里,她最终记下的只是一片血红。
“终究是个梦。”
安生喃喃的低声对自己说了一句。小桃从新进了房间,看见自家小姐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思。小桃本事粗心的人,大概是安生表现的太过于明显,连小桃都看出来了。
“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小桃上前,将安生扶到铜镜前,安生没有答话,看着镜中的自己,愣住了神,小桃拿起骨梳给安生梳头,骨梳划过发丝,安生回了神。
“这梳篦是哪里来的?”
“小姐,这梳篦是二少爷拿来的。”
安生伸出了手,小桃将梳篦递了过去,安生将梳篦拿在手中仔细端详,梳篦雪白,上面没有花纹,只有纯粹的骨头的纹路。梳篦拿在手上有一丝热量。
“这是什么骨头做的?”
“是水城的耕牛,耕牛一生都在为老百姓的生活劳作。到死了,耕牛的角,就会做成那牛角梳,留在这个家,作为念想。”
安良走了进来,安生看着哥哥,这牛角梳一定是水城百姓对哥哥的感谢。哥哥为水城做了太多,这辈子水城百姓都会感谢哥哥们在水城的守护。
“那这牛角梳,哥哥应该留给自己的妻子,这是哥哥的骄傲,本就应该留给哥哥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安生将手中的牛角梳递了出去。安良却没有伸手接,走进了摸了摸安生的发丝。
“哥哥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呀。”
安生看着镜中站在自己身后的哥哥,二哥一直是自己守护神般的存在,他对自己的感情应该是这个家最深沉的以为,二哥不像三哥那般热烈,也不如大哥那般一味地宠溺。安良对安生是那种深沉的宠,他总是默默地为自己做这一切。
“二哥也是安生最重要的人之一。”
安良看着妹妹将手搭在自己手上。妹妹的手还是那样,一旦到了三伏天就开始变得凉,变得冷。
“手怎么还是这么凉?”
安良看着自己妹妹镜中的脸,安生皮肤本就白皙,现如今看着好似一张薄纸,安良真觉得妹妹哪一天会真的离开了自己。
“习惯了就好了,没事二哥,年年如此不用担心。”
“小姐水好了。”
小桃看见外面的二等丫鬟来报,知道小姐要沐浴的水好了。
“那你梳洗,二哥去前院等你。”
安良抬脚出了门,安生看着小桃点了点头,小桃刚才真的是为自己解围了,二哥如果在问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其实今年自己的寒症更严重了,自己的体温真的是快半点不剩了。
“小姐,小桃刚才听闻这几天要和将军府聚一下,正式退婚,将聘礼退回。”
浴桶被两位粗使婆子泰勒进来,放在了屏风后,小桃关好门后看自家小姐去屏风后退下衣物,小桃赶紧上前服侍。
安生听见小桃的话手一顿。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两家要面谈了,当年三媒六聘都要到场,圣上赐婚,来的三媒便是两道圣旨,六聘的一把尺,一杆秤,一把剪刀,一个斗,一面镜子一个算盘,这六样封匣退回,外加上当年的林家送的聘礼。这些本就不在乎,只是这林渊和荻舞应该是要到场的。一想到这个安生就觉得心慌。
“小姐可是不愿意见到林家三少爷。”
“无事,你坐在软榻上等我吧。”
安生让小桃出去,小桃将安生扶进浴桶,行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