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张尘也来过不止一回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把他吓了一跳。原来,灵谷竟然是长在树上的。
这块灵田是九公山附近最大的一块,有将近十亩。
灵田里并没有成片的禾苗,却是一片高大的乔木林。
每一颗树高达五丈之多,五人相围才能合抱。这种名为“禾木”的灵植,每亩地大概有六七棵。
灵谷成熟的时候,叶子都落光了。树上长满了长长的稻须,跟普通稻谷的穗一样,只不过每一条都长达丈余。
这样的一棵树,出产比几十亩地还多。而且,那长牙灵米饱含灵气,对修道之人大有裨益。
这个季节,正是禾木发芽长叶的时候,有一些甚至都应该开始抽穗了。
然而,张尘仔细看了一圈下来,发现它们大多还只是光秃秃的枝干。
有一些抽出了新芽、新叶,也是微不可察。自己明明在开春的时候就施过一次云雨术了,为何却不见效果?
难道,跟这里的旱情也有关系?
张尘心里有一丝疑惑。按说,灵田单独由当地散乱的灵脉培育,与周围的普通农田并不相干。
而且,张尘每次都很用心地施术,确保每一颗禾木都能得到细心照料。
看守灵田是他的职分,要是有什么差池,他这个小小灵徒可是要担干系的。所以,在这上面他从来没有马虎过。
又去挖出禾木根部的一些灵壤,张尘仔细地辨别,似乎有一些干燥,灵气稍显不足。
“我再施一次云雨术吧,陈老你且稍退。”张尘放下灵壤,拍拍手道。
陈老石退出灵田周围。张尘便也来到田埂上,对着这一块灵田,默默运气。
随着张尘双手在胸前不停划动,天上刚才还晴得不见一丝云彩,转瞬间就在他的头顶生起一朵乌云。
乌云越聚越多,越集越大,浓厚到一定程度时,便向着灵田如风吹一般卷过去。
紧跟着,一丝丝雨水从云中洒下,准确地落在禾木的所在,浇灌着根部的灵壤。
这样持续了一炷香功夫,确保每一棵禾木都饱饮一顿,张尘这才收功。
刚来的时候,这样规模的云雨术,他只能维持一盏茶。现在,一炷香过后,张尘觉得自己还有余力。
眼看禾木滋润之后,焕然一新,张尘满意地一笑。
陈老石早就过来,递了一块毛巾给张尘擦擦汗。
又交待了几句,张尘回绝了陈老石在家吃午饭的邀请。他打算直接回转去,还能赶上午时修炼。
村口往外,是陈家峪的一大片良田。
走在田埂上,张尘看到,以往禾苗青青的田里此刻稀稀拉拉地冒着一些绿色。
几名农人正在地里忙活着,张尘发现,其中就有陈大壮。
走过去一看,原来几人正在往地里像打木桩一样地楔着一块块骨头。
他们有的持锤,有的扶“桩”,有的跟在后面抱着一大捆骨头。
骨头大约半臂长,看去大多是腿骨和股骨。有的是枯骨,发出白惨惨的微光。有的却是新骨,还残留着经络血丝,清晰可见。
这几个农人熟练地寻找方位,一一打桩。
一个头戴员外帽的字胡男子在一旁指手画脚,吆喝着,“大伙手脚麻利点,方位一定要找准,不然没有镇压效果不说,道长可是要责罚的!”
看到张尘来了,字胡男子也只是拱拱手,道一声,“张仙师好”,便又把头扭过去张罗着。
看着他们忙活了一阵,几十根旱骨桩就这么钉在了周围十数亩地里。
张尘仔细瞧了瞧,这些旱骨桩的方位,似乎是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颇为怪异的阵势。
他疑惑地收回目光。趁着字胡男子离开,悄悄地叫出陈大壮。
“仙师您问是谁教我们打这些旱骨桩吗?”陈大壮眼睛向后瞄了瞄,小声说,“是一位叫天星道长的游方道士,陈二狗说是他专门从外地请来的高人,这么排布是为了镇压旱魃,求老天爷早日降雨。”
“旱魃?这地面上出了旱魃了?”张尘惊道。
“可不是嘛!那天星道长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跟那旱魃斗过法。”陈大壮一脸震撼地回忆道,“那旱魃端是厉害,在乱葬岗与天星道长对打了半宿,我等远远地就看到半边天都烧红了呢!”
“竟有此事!”张尘双目一凝,看来自己在这九公山,闭门修炼已久,也闭目塞听了啊!
也许是自己整日忙于修炼,几乎从不管其他,这里的乡民有了难处也不会主动来寻他。
说不定,还存了些轻视的心思。毕竟,他也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可是,他瞧着这排布有方的旱骨桩,怎么总觉得透着一股诡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