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罗镜贤心思太重,不可靠。
“他是我弟弟。”
“子蕴,情有时候,就是世上最廉价的东西。”
罗子蕴一怔,道:“怎么可能。”
罗酉文道:“镜贤已经不是以前的镜贤了。他是我儿子,我不能放弃他,但是,他跟我们真的不一样。”
罗子蕴道:“他对我们很好。”
“子蕴,看一个人的想法,要看他的眼睛。”
罗酉文平日不讲话,一张嘴却字字如金,罗子蕴脑中浮现昨天罗镜贤那双冷淡的眼。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罗镜贤跟她十七年的同胞情谊,竟都可能是装出来的吗?
“这个商会,我必定是要给你打理的。还有,我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什么人?”
“监察御史贺之缨。”
贺之缨?他不是官吗?
罗酉文却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道:“他确实是官,如果那天你有难了,就去找他。报上我陈马义的名字,他一定会帮。”
“我见过他。”罗子蕴一边回忆一边道,“都说他是难得的好官。不过我要找他,又要怎么找他呢?”
“他在京城有一座府邸,京城的车夫都知道。”
罗子蕴对他开始好奇起来了:“听说这位御史大人常常直言进谏,早就把朝廷的老官员们得罪了个遍,这样的人为什么没有人扳倒?”
罗酉文听了,脸上的皱纹慢慢舒缓开来,微笑道:“没想到子蕴会这么想,为父还想,你进宫了肯定也像他一样。”
罗子蕴道:“那怎么会,我只是听说他在朝中根本没有背景,一个没有背景的人还敢开罪别人,这不是傻吗?再说……我进宫干什么?”
“那不是傻。”罗酉文淡淡道,“他是个完完全全光明磊落的人,干净纯粹得让人抓不到把柄,心中无愧,自然说话也有底气。他若是哪天受冤被扳倒,恐怕百姓也是不会同意的。你知不知道,他在位三年,修缮了上百条河道,救济了三十多个贫困村落,他去过的地方,皆是一片安康。”
“我是在新河县碰到他的。”罗子蕴回忆道,“是一个酒楼,县令要请他吃饭,清空了一楼到三楼的客人,叫了一群自己人吃饭,就为了不吵到他,还请了戏班子给他看,点了一桌子菜,这般骄奢淫逸,要怎么说?”
罗酉文想了想,道:“也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那一群人,很可能是县里一些穷到吃不上饭的人,戏,很可能就不是他想听的,很可能,那一顿饭,整整一到三楼所有的饭,都是他一个人掏的钱。就算不是这样,大体也应该是如此,不信,回去的路上你去问问那酒店老板。我与之缨认识五年,他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世上竟有人能慷慨至此!
罗子蕴叹道:“是我过于狭隘了。”
罗酉文道:“这没什么,多数人都会为表象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