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忍受手背的肿痛中,林曈的脑袋一刻不停地运转着。耳边是笔记本键盘源源不断的敲击声,还有转椅在地上磨动的声音。
白彻为什么把自己放在他的工作间?
这个问题当然不是最重要的,她试图站在白彻的立场思考当前和以后。她原本不停吞咽的唾液也变得稀少起来,口鼻共同呼吸的结果便是喉咙越发干渴。
白彻果然晾了她一天,从拔掉营养针以后,白彻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只是工作。
林曈的胃果然规律地抽痛起来,以往的每一次胃痛都来得不合时宜,因为林曈总是很忙。这次的胃痛,却也不算是不合时宜。
起初只是阵阵隐痛,林曈面上无多大反应,后来转变为绞痛,如被生生撕扯、敲打一般,她的额上冒出冷汗。为了缓解疼痛,她不自觉想弯下腰去,但动弹不得的上半身抑制了她的自保行为。
白彻从文件中分神,察觉林曈的异样,摘下眼镜走过去,到她面前蹲下,道:“怎么了?”
林曈不说话,白彻见她前额的布条被微微洇湿,望了望墙上的时钟,晚上九点。
“胃痛?”白彻哼笑一声,“我警告过你的。”
林曈把头靠在椅背,胸膛快而不均匀地起伏,她的呼吸逐渐粗重,吸气过快时还会发出几声咳嗽。她原本正常的脸色现在看来却肉眼可见地褪去红润,漆黑的布条衬得她的脸堪称惨白。
白彻见她还是不愿开口,一面想让她继续承受代价,一面却又拼命拉扯着他,令他心口郁结。白彻解开口塞,林曈立马大口呼吸起来。
“你愿意的话,可以继续熬。”白彻道。
林曈的胃刚扛过一次阵痛,现暂缓一口气,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干哑地驳道:“那我愿意痛死。”
她清楚地听见白彻瞬间粗重的呼吸声,而后他道:“你这么喜欢承受痛苦,我就成全你。”
林曈随即便听见白彻离去的声音,她抽出一丝神绪思考白彻接下来的举动,白彻没有再靠近。
第二波阵痛来袭,延续了上一阵的残痛,来得更为汹涌。林曈觉得自己的整个胃都翻搅起来,像要错位一般。
林曈闷哼出声,音到喉头被她压下,听来像是努力克制而不得的结果。她已经无暇分神抓取外界的声音了,剧烈的疼痛引发了轻微的耳鸣,她的耳边鼓动着血液流动的声响。
度秒如年般的光景过去,林曈眼上的布条已完全汗湿,汗液黏在睫毛,眼皮上,林曈灰白的脸颊被粗鲁地拍打。
白彻的手一边拍一边抓住她的脸摇晃,“起来!”
林曈被强制摇醒,脑袋昏沉,似有千斤重。本来她会这么睡过去,漫漫长夜不再受胃痛侵扰,但白彻又吵醒了她。她明明已经很缓慢地吸入空气,却还禁不住湿冷的寒意,她被呛得咳嗽起来。
“把这个吞了。”
林曈还没消化完这句话,却感觉什么东西伸入口中,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激得她清醒大半。
果然。
白彻捏住她的两颊,往她嘴里灌了些温水,随即覆掌在林曈唇上,不让她有机会吐出来,“吞下去。”
林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白彻的手掌压着她的唇,使她的头被迫向上仰,部分顺势流动的水便涌入呼吸道,林曈闷咳起来,鼻腔震动。
白彻放开手,让林曈自我调整完毕后,又捏住林曈的下巴,将她的嘴掰开,确认药片不在口中,这才打算作罢。
林曈半张着嘴呼吸,在白彻看来却像是口塞戴久了无法闭合一般,他望着林曈因沾水而湿润的唇瓣,才放下的手又抬起来,拇指按上林曈的嘴角。
林曈甩不开他的手,转头张口就咬。可是白彻反应更快一步,手一缩,五指重新抓紧她的两边下颔角。
“看来你更想重新戴上口塞。”白彻凑近林曈的脸,端详黑布以下的鼻子,嘴巴,甚至脸上的汗毛也被白彻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