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手中的东西不是别的,是云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剑穗,去年太子诞辰,她送给崇溪的穗,寓意一世安。
崇溪曾告诉过她,他的配剑多年前曾是护国将军慕越安学艺时用过的,联想到慕将军的遭遇,所以他们将剑穗寓为一世安。
慕家旧案被封存已久,早已成了朝中禁忌,本来以他们这年纪是不可能知道这桩案子,不知道慕将军这个人,只是多年前御书房的一瞥烙印在云笺心中,多久都不会消失,哪怕当时年纪尚小。
就算如今,只是爹爹与左相几人的只言片语中,云笺也能猜测出一二,慕家约莫又是皇权下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可就算如此,一世安也是她和崇溪之间的秘密,是他们对无辜遭难者的缅怀,是对英雄般存在于云笺童年中的慕将军的敬仰,她怎能容忍这份心意被转送!
如今一世安在秦寒手中,崇溪是要赠她一世安么?
来不及向苏夫人告退,云笺跟着秦寒急匆匆地跑去,剩下苏夫人打量着两人,若有所思后也只是从对云笺本就毫无多少的印象中变差。
“秦小姐,你等等——”云笺跑到秦寒身前,拦住她。
秦寒停住脚步,眼神绕在眼前的小丫头身上,她示意丫鬟往后退一步,从小府里的人都告诉她,她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所以无论何时她都是高贵娇娆的,不允许在任何时候都出差错,故而现在的她也习惯了这般姿态看人。
她与崇溪相识不过一年,也知道崇溪与叶太傅的女儿青梅竹马,然而她有了这个目标就绝不对轻言放弃,她是皇上定的太子妃,她是未来的一国之后,是一个女人最尊贵的荣耀,她叶云笺休想成为她的绊脚石!
“妹妹可有何问题?”秦寒望着一池寒水,忽的心生一计。
云笺微喘着气,却仍是神色从容:“秦小姐,你的穗可是溪哥哥给你的?”
秦寒笑的妩媚,肆意扬起手中的剑穗:“你说呢?”
剑穗是她无意间在东宫崇溪的书房内捡到的,当然秦寒是不会承认,当初看着崇溪紧张,她竟觉得窃喜,或许她也从心里认定了崇溪并不喜欢她,可那又如何,太子不喜,皇上喜欢就行,皇上要的就是她这样的儿媳,所以母仪天下的女子有她就够了,而叶云笺无疑成了她走向皇后之路最大的变数。
秦寒在秦家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不过与云笺不同的是,她的宠爱充满了算计,她以嫡女的身份,以朗帝钦赐太子妃的荣耀在秦家几乎是横着走,就连秦枫也不容忽视,这其中招来的嫉妒和算计可想而知,可是秦寒并没有因此而倒下,反而越发的精于此道。
相比于秦寒,云笺生活的环境太过单纯,可即使如此,她并没有蠢笨到不知秦寒所为。
秦寒扯起湖边一个正要发芽的绿草:“妹妹你看,这翠绿的颜色跟你的衣服可真像,不过现在仍是三月天,虽然草儿要发芽了,可谁知道过一个晚上会冻死多少呢。”
见云笺依旧盯着她,不发一语,秦寒向前跨了一步,并转身对云笺道:“都说太史公家池子有两尺深,妹妹可知这东西若掉下去还会不会寻得到”说着,便将手中剑穗扔下池中。
那是她送给崇溪的一世安,他们的一世安怎能容得秦寒如此侮辱,云笺本能的伸手去接,可秦寒却在她即将接到的时候推了她,云笺往后摔了一个踉跄,而秦寒则掉入池中。
院中一片混乱,云笺混混噩噩地游离在人群外,婢女们高喊着小姐落水了,几个为表衷心的婢女也纷纷跳下去,然后苏家的家丁过来了,慌乱地打捞落水的人。
之后,惊动了苏家和太子。
崇溪一听到有人落水,急匆匆地跑来,发现云笺的六神无主,忙拉住她的手:“归云,到底怎么回事?”
云笺抬眼见是崇溪,咽下满心惊慌,神色落寞:“溪哥哥,我们的一世安掉了。”
“殿下,殿下为我们小姐做主——”丫鬟一见崇溪便跪下,见到匆匆而来却关心云笺的太子便想到了小姐的交待,“当时在湖边的只有小姐和叶小姐,不是叶小姐嫉妒我们家小姐而推她入湖,难不成是我们家小姐想不开自己跳下去的。”
丫鬟咄咄逼人,云笺却放弃了为自己辩解,此时的她竟是冷静的连自己都讶异,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这一出戏剧的发生和落幕,等着崇溪的宣判。
“住口——”崇溪自然能联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想到皇帝对他说的话,再看向身边安静的过分的云笺,心中却出现了浮躁。
“奴婢人微言轻,可太子殿下您要为我们小姐做主,虽然皇上将我们小姐赐予您做太子妃,可天下女子这般多,觊觎太子妃位的女子何其多。”
崇溪心口一紧:“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身体一僵,道:“奴婢锦环,是小姐的贴身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