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无礼!”子离呵斥,“归云可不是你平常调戏的姑娘。”
见着子离如此紧张女儿,叶鸯沉重的心忽然开阔了,有人护着女儿,他即便走了也安心。
“子离,我当初送你去琳琅阁并非想要你报答什么,只是我现在却要你一个承诺。”叶鸯看着子离,目光沉重。
子离好像预感到他要讲什么,亦是严肃地回答:“叶......伯伯,我明白的,若是归云愿意,我忡子离,不,慕清归将终其一生护她安好,不离不弃!”
一世安好,不离不弃。
八个简单的字回响着,回响着,盘绕在云笺耳边,恰如那亘古的誓言,风吹不散,雨淋不走,任凭烈日暴晒,惊雷直下,它依旧岿然不动。
子离,不,他已经告诉云笺,慕清归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将这个名字作为礼物送给她,亦是赔上了一生,只愿能守在她身旁。
“原来你是......”云笺紧咬着双唇,这个名字并不比心口暖玉轻,可这个名字只能尘封在史册中,不能被他们知道,哪怕她现在听到了,哪怕她明知道父亲和韩初月知晓真相,可她依旧不能说,因为叫这个名字的人,他还在岑州,被牢牢看住。
北卫前护国将军慕越安之子慕清归,本为贱奴,可太子崇溪出生当晚国师久夜招来神迹润泽大地,所以朗帝崇央大赦天下,这才免去了一世为奴之命。
她不知道子离小时候吃了多少苦,至少这都是她无法想象的,既然他能为她立下这般誓言,她又怎能忍心成为他的负担?
叶鸯拉住闺女的手,叹声道:“归云,你还没想起来吗?”
云笺一脸茫然,的确,她忘记了自己是否见过忡子离,只是模糊地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而已。
“看来那个时候你还太小了,能记下的不多了,”叶鸯拿着一块墨玉,交给云笺,“那你还记得这块玉吗?”
“这不是溪哥哥从坏人那抢来的吗?”据说还是个轰动整个国家的人贩子,虽说这伙人已经伏法,主犯却逃了。
叶鸯也不再纠结,直接告诉她:“那你还记得当年爹爹带你去岑州见的方伯伯?”
“记得啊,”云笺很喜欢岑州,如今外公外婆都已经去世,她也很久没有离开过画临,那段记忆也变得珍贵,“楚岚姐姐可厉害了,还有虫子哥哥......”
一说到虫子哥哥,她都快忘记他的全名了,只是此时子离站在面前突然断了的记忆又被接上,云笺大呼:“虫子哥哥,你——”
不怪云笺会忘记,毕竟那时候她才三岁,况且这么多年一直不曾联系,有些模糊记忆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当时年少,谁知道长大会是什么样子呢?
女儿总归是想起来了,只要有了记忆,叶鸯相信女儿不再如之前那般无意识排斥子离了。
“归云,还有我陪着你,你永远都会是我的亲人,”子离握住了云笺的手,“所以不要在漠然对这个世界。”
他明白,原来他却是最懂她的。
叶鸯是她唯一的血亲,崇溪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若是有人伤害这两个人,她即便是毁了这个世界都不会饶恕那人,哪怕是伤害自己,今日她做得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可她不愿啊,谁会愿意担惊受怕,在圣驾前赌呢?
叶府在马车飞奔中变得越来越小,没有了云笺的身影,子离便也端正坐于马车中,骏马出了城,在大道上飞驰。
“云笺妹妹心地纯善又智谋无双,你当真不留下做叶府的乘龙快婿?”韩初月不明白,这位老友怎么就不开窍呢?
子离饮茶而思,回味着云笺从容不迫的、淡然超脱的表情,闭上了眼:“我会在岑州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