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家父并不知这一切,云笺虽只是个女子,可也不能让家父受不平之冤。”她说得很坚定,并不因皇后的身份而缺了勇气。
此时,就连皇后也不禁为她折服,这才是叶家的孩子,也不枉她的好姐妹舍下性命保护的人。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再过十日便是太子大婚,”皇后示意身后的侍女,侍女将一封信递给云笺,“我希望你能保证不出现在太子婚礼上,若你答应,我便允你一个愿望。”
云笺打开信笺,却是写得满满的一张保证书。
无非是要求她不去打扰崇溪大婚,并且从现在起就消失在画临,若是太子大婚出现一丝纰漏,崇家必不会放过叶家。
此时,再笨也能知道,若是皇上怪罪下来,疼女心切的叶鸯一定会替云笺挡下所有的罪。
皇后也是考虑了这一层关系,所以才做了打算,将云笺“赶出”画临,否则秦家一定会借此机会陷害叶家。婚礼出点小差错还能继续,可若是引起这些错误的人是身为太傅的叶鸯,那此事可大可小。
明白归明白,可因为她而扯到爹爹,云笺心中的愤怒并不容易消失,她冷冷地看着皇后,就似陌路般:“归云明白,待收拾妥当便离开画临,画临城虽大,我却只有爹爹,若是爹爹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顾及后果。”
叶鸯是她的底线,云笺并不认为自己只是个弱女子,相反,她有心计,秦寒与锦环的计谋碰上她也不过一句话就解决,她也有谋略,只是她将这些都深藏于心底,因为画临毕竟是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她对画临有着本能的留恋。
皇后也没有为难她,只要她的保证,所有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归云,你可知为何我被打入冷宫却也依旧能保得后位?”拿起堪比千斤的保证书,就算不忍,皇后也只能说起这些事,哪怕云笺不想回答,“因为我手中握着皇上梦寐以求却终其一生却又无法得到的东西,而我交给他的条件他又无法同意,你可知我的条件是什么?”
当云笺跨出凤仪宫的一刹那,画临即将成为她的回忆,这里的一切,崇溪、崇央、密室......一切随着的她的步伐正在消失。
通向御书房密室的假山边,云笺想到了当初朗帝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皇后的话不停的在她耳边重复,最后终于放肆地大哭,这里没有人来打扰,更没有人会因此而设计她,她也不用担心爹爹为她皱眉,卸下担子后,她只是个无人依靠的女孩罢了。
“跟我来。”
云笺放肆痛苦许久,连她自己都要忘了什么时辰,只是有个声音跟她说话,声音很浅却很暖,也有些似曾相识。
眼前忽然起了大雾,她任由这只大掌牵着,云笺虽讶异却并不担心,因为这种感觉太过熟悉。
她不但相信这个人并不会对自己不利,更是相信他会将她带离此处。大雾中,她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机械地跟着前面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却在一个繁琐的步阵后结束,视线豁然清朗。
“久夜——”云笺诧异,这个人竟然是十八年未出府邸的北卫国师。
北卫百姓对他们的国师很陌生,因为谁也未曾见过国师真容;北卫的百姓对国师又是很熟悉,因为国师久夜曾召青龙普降甘霖,润泽大地,圣光共济,仙风无暇。
就是这样一个陌生却又广为流传的人物,云笺却是认识的。
他们相识于一次偶然,却必然的成了知交,云笺感到荣幸,能得久夜一叙,唯有她叶云笺。
这也是她与久夜的秘密,就连叶鸯也不曾知道。
虽然他从未出过国师府邸,虽然他从未在别人面前露过脸,可云笺却见了他两次,而且每次都是在她六神无主却又找不到人相助之时。
大雾,是久夜的伪装;面纱,是他用来阻隔人群视线的屏障。
若说谁有幸能看见他的真容,或许这个世界也唯有云笺而已。
“归云,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这么多年来,云笺是唯一一个能让久夜诚心相待的人,只因第一次见面是他便从这个小女孩的灵魂深处看到了北卫运数之变。
“画临四朝,妃后无双。”云笺记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久夜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