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车终于启动后,轿子隔绝了外界的纷扰和目光,柳姜离觉得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压得她快要崩溃。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她,独自应付连日来胆战心惊的生活,一直支撑着她走下去的希望出现,却是她始料未及的情形。呵呵,宰相府的公子。
季言玉看着低着头,萎靡不振的柳姜离,她从上车之后便一直这样。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做点什么,谁知他刚刚用手碰到她的肩膀,事情就发生了。
柳姜离失声哭出来的时候,马车走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但是她已经没有注意到这些了,她以一种雷霆万钧的魄力在哭泣,就像一个刚生下来第一次面对人生的婴儿一般,用尽气力的哭。柳姜离坐在那里,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整个人都抖动起来了。她哭的入了神,完全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了。
季言玉挪动了位置,坐在了她旁边,一只手揽住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揽住她的时候,她明显哭的更伤心了,放佛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一样,她松开捂着脸的手,分开双手从他的腰上搂住这个依靠,将脸狠狠埋在他的怀里。季言玉的另一只手抬起来,停在她的背上,就在快要触到的时候停了下来,最后向上轻轻地拍在她的头顶上。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更久,当柳姜离终于慢慢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听到了惊雷声。
咚,咚咚,咚咚......
这让她产生了一些间歇性的失忆,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还被吓了一跳。忽然又来了一道闪电般,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双手,似乎正在环抱着什么东西。然后是惊雷和闪电同时响起,她终于清醒了。
她猛地抽出手推开下面的人,坐直身体,看向被自己压倒靠在马车边的季言玉,想伸手去扶起他又觉得不妥,自己把他折腾成这样不管又不合适。想到自己刚才还抱着他哭半天,又觉得尴尬得想跳车逃跑。万一他看出她的羞涩岂不是让他怀疑身份,那就更糟糕了。柳姜离踌躇不定,满心慌慌。
好在季言玉并未计较,自己坐了起来,还半起身整理了下衣袍。柳姜离用余光去看他,他神色如常,可见对自己的身份并未怀疑,倒是放心了许多。柳姜离发现他的胸前一片润湿,猜想应该是她刚才弄的,瞬间又不好意思起来。她连忙掏出锦帕,想帮他擦拭,不料季言玉像是被蜇到了一般,突然快速出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停在了半空。
她看到了他的脸,深褐色眼睛紧紧盯住她,像浓郁的划不开的迷雾,她在那团迷雾的中间。
迷雾散开,他另一只手从她手里接过锦帕,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你可哭好了?”
“啊?呃,哭好了。”
柳姜离顿了顿继续说:“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
“无妨,一件衣服而已。它能帮你止住眼泪,也算是此生有幸。”
柳姜离听到此话,扑哧笑出声来,她倒是从来不知道季言玉讲话这么有趣。
“不知道的听到你说的,还以为我多金贵似的,流个眼泪都需要季大公子一件华服去擦。“
“自然是金贵的,再好的衣服都没有你金贵。”
柳姜离听了呆了呆,她偷眼去看他,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好在季言玉马上就转开了目光,看向了别处。刚才的话也可能是为了哄自己开心的。
她又听见他说:“你想找的人找到了,你要去寻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