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封身子发抖,咬唇挣扎了一会儿,声音似乎带上了哭腔,“父皇,儿臣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你知道朕对你有多失望吗?”万庆帝无奈的叹息。
权封知道,他平生最怕的就是让父皇失望,让其他人看不起他,瞧不上他,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做错了,“父皇,再给儿臣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求父皇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封儿。”郑嫔妃何时见过儿子这般落寞可怜,低声喃喃,无声泪下。
万庆帝闭上了眼睛又万般无奈的睁开,“你去边疆待一段时间吧。”
一句话把权封打入了深渊,他不可置信的抬头,这是他父皇啊,却对他这么狠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落到这般境地,多么可笑,前面二十年仿佛白活了,因为这就被打入谷底,再无翻身之地,叫他怎么甘心。
郑嫔妃早在听到“边疆”二字的时候就睁大了双眼,那是什么地方,常年战争不断,还环境恶劣,让她的封儿养尊处优的一个皇子去那种地方,这不是变相刺死吗?
他从来就没上过战场,这不是要害死他,郑嫔妃挣扎着起身,声嘶地力,“皇上,那是你儿子啊,你让他去那种地方,你是在逼他啊!”
“你们又何尝不是在逼朕呢?”万庆帝声音颤抖,他们安安分分,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失去自己的亲骨肉吗?难道他就没有心吗,他不会疼吗?
“好,儿臣去,不就是边疆吗,它能奈我何!”权封突然起身狂笑,“可是父皇,九哥又是什么心思你真的懂吗?大哥真的是他杀死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住嘴!”一提到权离,万庆帝突然情绪不对劲,“什么话都能乱说,你对得起你九哥吗?”
万庆帝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就这样明面上铺开来你让他怎么接受,他是在埋怨自己啊,放不下,不愿接受现实,可是这些落在权封眼中就是他不相信自己,认为自己在胡说八道。
“九哥在您心中就那样完美吗?”权封不信,之前权瑾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有目共睹,他是个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毫无顾忌杀人的魔鬼,他是地狱,是深渊,他才是没人敢跳下去的深渊,是权封一辈子的噩梦。
他永远忘不了儿时亲眼看见权瑾屠了一个宫殿的宫女,就因为辱骂了他母亲几下。
他不信父皇能看不透他的为人。
但是他大错特错了,他忘了权瑾有着世间最可怕的心的同时还有着悲悯百姓的心,在屠了宫女之后不仅派人厚葬了她们,还接济了他们的家人。
这些权封永远都不会知道。
万庆帝也不会说出来。
“封儿,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万庆帝气势减弱,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我是不知道,因为父皇您什么也不都跟我说啊,表面上您对我疼爱有加,可只有我知道每次您都会把我和九哥相比,可是您忘了,我是我,他是他,我们不是一个人!”权封已经失了理智,顾不得什么礼数。
郑嫔妃在一旁见两人这个样子也插不上话,左右为难。
“封儿,你怨朕也好,不怨也罢,朕都是你唯一的父皇,朕怎么舍得伤害你呢?”万庆帝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权封冷哼一声,“您已经伤害到了。”说完话他就打算离开,又顿住了脚步,留下一句“边疆我会去的。”马不停蹄逃离这个压抑的地方。
权封越想越觉得当时的自己太过冲动了,意气用事,就那样答应了父皇的要求,说到底还是自己年少无知,愚蠢至极,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他真的年轻气盛,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实在太过顺风顺水,过得安逸无比。
所以,如今这苦难就自己前来了,他还不得已的往里跳,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越想越后悔,当时就应该服个软,忍着,而不是硬往枪口上撞,结果头破血流不止。
莫长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门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闻人轻。莫长歌虽然疑惑他大清早的前来做什么,但还是好心的把他请了进来。
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上,随意的坐下,“有事?”
“就突然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闻人轻接过来水杯没有喝,只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我过得如你所见,挺好的啊。”莫长歌耸了耸肩,向后靠了靠,整个人显得慵懒无比又惬意自然。
闻人轻抬眸直视对面的莫长歌,轻轻地说道。“之前权瑾问过我和你的事情。”
“你全告诉他了?”莫长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来,但还是随意问了一句。
“算是吧。”闻人轻低头点了点头。
“算?”莫长歌抬头看去,咀嚼了一番他的回答,这个“算”字实在让她不明白什么意思。
闻人轻实话实说,“有些地方隐瞒了。”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去不敢看她。
“我大概知道隐瞒什么了。”莫长歌倒是无所谓,隐瞒与否在他,反正她自己是坦坦荡荡,一丝一毫都不怕,清清白白没什么可怕的,权瑾问她就如实回答,通通告诉他,假如他不问,那就随便,当这事没有发生,反正过往云烟,年少轻狂,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闻人轻看她一脸无所谓,不在意的样子,有时候他是真看不懂莫长歌究竟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对于权瑾,她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实在让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