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李雷在这个行业是张白纸,所以罗由心亲自把他带在身边学习。
一周间的功夫,有一点医学功底的李雷很快掌握了尸体的处理技巧。
犹记得,那是一个雷雨天。
大暴雨里,一对夫妇跟着殡仪馆的车子送来了一个小女孩的遗体。
这日,沈缤纷正巧请假,罗由心又有另外两单要处理。
于是,罗由心第一次分派了任务给李雷。
李雷望着操作床上的小女孩,
挂在她小脚趾上的标签写着名字和年龄。
6岁,瞿**
苍白无血色的小脸蛋,湿哒哒黏在脸上的头发,
紫的发黑的嘴唇,
以及那浑身触目惊心的钝器碾压伤。
听送来的师傅说,这个女孩是昨天出的车祸,
当场死亡,在医院做了个例行登记后,就送往殡仪馆了。
门口女孩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走廊。
李雷一身装束穿好,站在操作床前,脑子却一片空白,
举着的双手,久久都没有放下。
罗由心对李雷的能力是相当肯定的,可毕竟是他第一次独立操作,
还是不甚放心的从隔壁过来一探究竟。
他打开门就发现举着双手呆站着不动的李雷。
罗由心出声打破了凝结的空气:“小李,你怎么回事?要让外头人伤心多久才开始干活?”
一语惊心梦中人,李雷这才反应过来,
扭头去拿抽拉式喷淋龙头。
由于他的手指按住了龙头上的孔,水压没掌握好,一打开水阀,
喷涌而出的水直接朝他的脸袭来,喷了自己一脸的李雷,看向罗由心,有些尴尬。
“罗老师,不好意思,我……”
“没事,要相信自己能做好。我回隔壁去了,不在这里打扰你。好好干。”
罗由心说罢,转身走了出去,并替他带上了房门。
那一刻李雷内心是充满感激的,罗由心在场无疑给他更大的心理压力,知他者罗由心是也。
李雷擦干净护目镜上的水渍,深吸了口气重新打开了水阀,
开始按照罗由心平日指导的顺序来清洗尸体。
那时候他还没称呼他们为“客人”。
“噗呲……咯咯咯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
李雷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是歪了下头,又继续埋首于操作床。
“傻子,大傻子。”笑声变成了纤细稚嫩的说话声。
李雷皱起了眉头,
他关上水阀,侧着脑袋,细细的听了听,声音又没了。
所能听见的只是外头的磅礴大雨敲击着窗户,哒哒哒哒。
他不禁咕哝道:“莫不是昨晚排位赛打太晚了,导致有点幻听?”
“咯咯咯咯——!”
这回李雷啪的放下水龙头,怒目的瞪向门口处,大喝道:“谁?哪个兔崽子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告诉你,一点都不好笑!”
“大哥哥,你看反了,我在这里。”
这回他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个稚嫩的声音明显来自他身后。
他缓缓的转头,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
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坐在连接操作床的延伸桌面上,
晃荡着两条小腿,有趣的打量着他。
而小女孩的脸跟操作床上躺着的尸体一毛一样,
并且!没有眸子,瞳孔里是黑洞洞的一片。
“你!”李雷脚下一虚,差点一个踉跄往后跌去,
好在他眼明手快撑住了操作床。
李雷在小女孩与尸体间反复的确认,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哥哥,你是唯一能听到我说话的人呢,其他的人都听不见,包括我的妈妈。”
“不是……不是……”
李雷疯狂的揉着自己的眼睛,甩着自己的脑袋,
他不断的呢喃着:“我一定是打游戏打昏头了,眼花了,耳鸣,一定是耳鸣……”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建国后不许成精了都,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