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冢的天并没有大亮的时候,只是漆黑的夜空,变成了蒙蒙的灰。
夭芒揉着眼睛起来的时候,陆挽时已经单腿撑坐在一边了。他望着远处的天光,目光悠远,不知在想着什么。
听到这边有动静,青年转过头,“醒了?”
“嗯。”夭芒点点脑袋,简单捯饬一翻,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又用疾风小扣还了回去,把巨剑拿起来打算重新背上。
那漆黑铁剑却又变得重如千钧,赖在地上不肯动。
夭芒蹲下身:“你怎么了?”
铁剑居然慢慢转了个方向。
奇了,这把剑虽然有神识,却一向高冷,极少对她的话给出反应。
夭芒顺着剑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边正是那片灵潭血水,“你想过去?”她试探着问。
黑剑上下动了一下。
“可那边有阵法。”夭芒皱眉,“对你会不会有损伤?”
黑剑又左右动了动。
“那好吧。”她催动灵力,黑剑直直悬空飞起,“嗖”一下就冲破重重阵法,立浮在了水面中央。
嗜血的法阵似乎感到了外来者的入侵,忽然亮起了赤红的强光,以血为媒,化作数条长线,直向铁剑射去,紧紧缠绕在剑身之上。
夭芒心里一凜,往前迈了一步,却被陆挽时拉住了,“此剑有灵,”他沉声道,“它如此笃定,应是已有应对之法。”
夭芒收回脚步,心里却不免担心:这把剑攻击时一惯喜欢硬刚的打发,若有什么方法,恐怕也是以暴制暴……
仿佛印证她的猜测,被血条缠住的铁剑看似毫无动作,其实已经暗暗开始反向吸取阵法的精魄!
那血阵一惊,就待缩回触手,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吸在剑鞘之上,根本动弹不得。
阵法发出了凄厉的怪叫。
几乎刹那间,满潭的灵力就已被吸食殆尽,只剩下一潭死水。那些触手纷纷爆裂断开,坠落深潭,阵法也已四分五裂,被破坏得干干净净。
但从远处看起来,他人根本无法察觉灵力被夺之事,只能看出阵法被瞬间破坏而已。
陆挽时眉心微蹙,隐约觉得不对,却无法看出破绽。
夭芒已经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伸手收回了她的剑,那剑此刻又安安静静,变回了轻盈衬手的样子。
“好样的。”她夸道,“竟然破了这害人的邪阵!”
“就是可惜了原来那潭水。”小姑娘扁扁嘴,“好好一个吸收天地精华的灵池,就这么给这破阵给毁了。”
灵潭已经变成了一潭死水,失去法力庇护,腥臭味开始渐渐往外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