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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情郎(1)

雪域神山, 金雕盘旋。

冰冷血腥的瞳孔钩着猎物的影子。

草湖旁,牛羊肥美,牧人醉倒在烈酒中, 那一根油光水滑的牧鞭滑到长靴旁, 随主人一起放松了警惕。

金雕是这片辽阔草原雪山最好的猎手,哪怕最残酷的严冬里,它总能凭借自己敏锐的目光,锋利的爪牙, 从苍青色的天穹俯冲疾驰,在人类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怒吼中,抓起一头鲜血淋漓的猎物,得意展翅, 扬长而去。

它连续多日饱餐, 羽翼愈发厚满有劲。

看准时机, 金雕破开幽暗的阴翳, 嚣张掠过牧人醉醺醺的酡红面孔,利爪锁住羊羔的嫩喉。

噗嗤!

金雕双爪狠狠钉入皮肉, 尾羽染得通红。

洁白的羊羔无助叫唤, 惊醒了醉酒的主人,他抽起牧鞭驱赶金雕, 却是徒劳无功,眼睁睁看着那嚣张的家伙从他头顶飞过, 洒下一两滴滚烫的羊血。

湿冷的岩石堆里, 雪域少年的漆黑肤色与周遭几乎融为一体,长睫毛覆了晶莹细雪,连呼吸都藏匿起来,如同一尊死物。

下一刻, 他双眼刮起冷光,利落抽出箭筒里一支白羽箭。

力挽强弓,小臂血络根根拔起,宛若凶煞。

“唳——”

白羽如流星,金雕被一箭穿胸,叫声凄厉,从天际狼狈掉落。

牧人跑得气喘吁吁,捡回了自己半死的羊羔,连连道谢,“降措,你小子,箭法愈发出神入化了!”他真心实意夸耀道,“难怪梅朵小公主点了名,要你做她的男人,这一手神弓哪个女人不爱呢!”

梅朵,神山之女,年满十九,腰臀生得丰盈美丽,作为王宫里的小公主,她的爱慕者多不胜数,偏看中了这一个被雪虎奶水哺育长大的孤儿。

白玛降措沉默寡言,眉眼冷厉粗犷,他天生发色异于常人,银白短发用弯刀从耳根处切开,锋利整齐得没有一丝毛茬,当他凝视着你,比神山经年不化的积雪还要冷酷。

白玛降措缓缓摇头,捡起了那一头半死不活的金雕,也没有更多的动作,转身就走。

牧人没有生气,冲着少年高阔的背影挥舞牧鞭。

“降措!别忘了!后日便是赞普与和亲公主的婚礼!我跟你说哦,那中原王朝来的小公主,可真不一般哪,比咱们的天女都要好看,那鸦羽还要柔顺的长发,牛乳般的肌肤,一定要去看一看哪……”

和亲公主?

那是什么?

白玛降措习得的文字很贫乏,他只知道“公主”是一个很头疼的东西,不能吃,也不能喝,甚至还惹麻烦而不自知。

白玛降措回到了自己的黑帐篷,与旁人隔得很远,平时也鲜少有人来往。

到了夜晚,篝火燃起。

他也独自支起一个火堆,给自己炙了根肥羊腿。

腿边则是趴着一头皮毛如雪的庞然大物,它正吃完新鲜的血食,餍足般舔着利爪,弄得附近的牲畜都有些不安,随即响起了主人低低的叱喝。

白玛降措鼻尖嗅到了一丝香气,有人鬼鬼祟祟靠近,并且试图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白玛降措身形一晃,对方险些栽进火堆里,连忙刹住了脚,“好啊,白玛降措,你竟敢捉弄本公主!”

对方依然沉默。

梅朵气恼跺了跺脚,“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躲,我要是栽进火堆里,烧伤了脸怎么办?”她乌溜溜的眼珠又是一转,“哼,要真是那样,没人娶我,我就赖你一辈子!”

“……”

说了半天,正主连眼皮都不抬。

甚至那头雪虎撑起圆滚滚的脖子,懒洋洋看戏。

梅朵有心撒气,然而低头一看,火光明灭,映着浓眉薄唇,那一身粗厚的绛红色氆氇非但不老气,反而被火焰烘出鲜丽炙烈的色泽,他脱了半边的袖子,柔软的浅黄色勾勒挺拔结实的胸肌。

梅朵看得一阵口干舌燥,恨不得拉他到毡房里使劲快活,好让他那一双拉弓射箭的粗糙大掌在自己身上流连。

可她追在白玛降措屁股后头跑了好几年,偶尔穿得轻薄撩拨他,都不见他有所表示。

恨你是根粗木头啊!

梅朵有些急了,她年纪也渐渐大了,尤其是父王还娶了一个比她还小的后娘,她的婚事自然被重新提起。

今夜是她最后的机会。

梅朵试探问,“你今日不是捉了那个雪山凶徒么?我能不能看看?我不白看,这一株苏罗玛宝,给你!你经常打猎,还三天两头受伤,可别小看这些药材,有时能救命的!”

“……”

苏罗玛宝是珍贵的药材,有市无价,但对他来说这点药材换一头金雕不可能,看看可以。

白玛降措点头,起身就走向毡房。

他答应了!

这根闷木头总算开窍了!

梅朵雀跃无比。

她刚进去,黑牦牛毛的厚实毡房挡了风,顿觉暖和起来,她脸颊也红扑扑的。毡房里面很暗,好在篷顶开了一个天窗,漏下点天光,中间铺了一大块花纹沉暗的地毯,其他少年帐里都会供着神龛,点着酥油灯,而他都没有。

人们都说,母虎喂养的少年,有一股不信神佛的凶性。

至于那头战利品金雕,它还顽强活着,被少年毫不避讳丢在毯子旁,鲜血濡了一地,连毛毯边角都被浸湿,浓烈的腥气让梅朵几欲作呕。

少年表情如常。

梅朵看了一眼倒霉的金雕,就匆匆收回目光,她咬了咬唇,脱开了双袖,又露出了一片雪肩。

白玛降措不言不语,离开毡房。

梅朵豁出去了,她冲着他叫,“你都十六了,身边都没一个母的,你还要憋到什么时候?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入我王宫,我就不告诉父王,跟你私底下好,行不行?我要你的人,也不用你负责,这总可以了吧?”

少年长腿跨得更快。

梅朵气绝,追着跑出去,架在树枝上的羊腿也没了,只有一头打着盹儿的大雪虎。

天快亮的时候,白玛降措一身寒气回来,白发贴耳,湿漉漉地滴着水珠儿。

他掀开毡子进了帐篷,那惹麻烦的公主早就不在,大家伙卷着毛毯呼噜,睡得正香。

作为单身少年,白玛降措手脚利落,给自己做早饭,加了点酥油茶,捏成糌粑,风卷残云般吞食,再将一整碗酥油茶喝完,顶了个半饱,于是他又切了几片厚鲜肉。

大家伙闻着香味醒来,亲昵钻他肘臂,白玛降措僵硬冷漠的面孔多了一丝柔和,也丢了块给它开胃。

有人说,他出生时发色异常,被父母丢弃在荒野里,幸得母虎经过,当时她痛失一只幼虎,就把幼儿当成自己的子嗣叼了回去。

而他身边这一头威风凛凛的公虎,就是他的“哥哥”,他给它起名白玛多吉。

多吉,金刚之意,从出生时起,哥哥就像金刚一样守护他。

母虎把他们抚养到三岁,就让哥俩独自生活觅食,哥哥不放心他,总是跟着他,久而久之,兄弟俩搭伙狩猎。

七岁,他与哥哥狩猎一头黑豹,阴差阳错救了一个老年僧侣。

对方似乎对他的处境很是不忍,花了很大的功夫把他捉了回去,十分耐心教他学习,让他改掉从前习惯,像人类一样洗澡、进食、认字、说话。

后来僧侣去世,给他留了大笔遗泽,他也以白玛降措的身份,带着哥哥多吉,扎根这片神山。

神山的顶峰修筑着一座白宫红殿,那是王宫,只有赞普及其家人有资格住在里面,中层则是权贵大臣的居住场所,僧侣们的寺庙建在半山腰,最下边凿了一排排窑洞,平民挤挤挨挨靠在一起,颇为杂乱。

白玛降措孤僻凶戾,也不喜群居,就在山脚边寻一块空地支起毡房。

随着他的箭术愈发精进,用猎物换来了不少好货,人们对他的异样目光也渐渐改观,在怪胎的名号前又多了一个神弓手。

他年纪渐长,有女人对他抛了露骨的眼儿,梅朵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他从始至终,宁可自己用手粗蛮解决,也不愿意接触任何雌性。

应该说,除了老僧侣,他不相信这里的任何人。

猛虎啸山林,他的心亦不在王权笼罩的神山,而是遗落在那片茫茫的荒莽里,只有那块强者为尊的天地,他才能快活奔跑,肆意狩猎,痛快咬开猎物的喉咙,用那滚烫的鲜血抚慰饥肠辘辘的肚子。

那里没有异样的目光,也没有繁琐的规矩。

他做梦都想回去。

回到母亲那温暖的怀中,睁眼便是微暗的星光,青青的草茬,风中飘来猎物的腥涩气味,哥哥咬着他的尾巴同样睡得正熟。

白玛降措对这里的一切厌恶透顶,他的耐心随着老僧侣去世,而逐渐耗尽。

他下了决定,他要离开神山,就在那场盛大的婚礼过后。

婚礼当天,王宫欢庆。

白玛降措像是一尊漆黑雕像,他罕言寡语,淹没在人群的手舞足蹈中。

未嫁的女孩们借着这一场盛事,察看自己未来的夫婿,高大结实的白玛降措很快入了她们的眼。

蜜蜡般的修长脖颈似入鞘一般,落进冷金色的对襟高领里,纯黑的底色,万寿藤的典雅纹样,袖腕则是压着暗花锦缎,金银扁线的镶饰同样锦上添花,更别说那层层镶边的皮毛,水獭皮貂皮虎皮俱全,没几分本事,根本镇不住这一身华美威厉。

“那个就是被母虎养大的男孩吗?长得果然神勇哪!”

女孩们窃窃私语。

“来了!新娘子来了!”

神山以马迎亲,那和亲的小公主入乡随俗,骑了一匹母马,被众人牵着上山。

黑潮潮的人群,闹哄哄的声音,站远一点的,只看见那新娘子一身火红,模样完全瞧不清楚。

白玛降措眼力超群,只一眼就看了个大概,和亲小公主身架很小,腰身还没有哥哥的脖颈大,他甚至听见她低低咳嗽,像逼到绝境的小猎物那般细弱喘息。

好像养不活的样子。

他在神山生活了七八年,见过外地嫁进来的女人,寿命都不是很长,有的一两年就去了,活得最久的有二十九岁,也在前年走了。

听闻那中原王朝风沙少,水泽遍地,物产丰富,人也长寿,不像他们这里,食物匮乏,昼夜相差极大,到了冬时,人仰马翻,死的人不计其数。

女人更是难熬过去。

他本不该多管闲事的,但不知为何如此在意,他明知道哥哥还在帐篷里饿着肚子,仍随着人群,热热闹闹上了神山。

这是王宫唯一一次允许平民接近。

他沉默跟在她的马屁股后面,看她被洒神水,看她被老赞普哆哆嗦嗦抱下了马,老赞普年纪大了,再也不复以前的雄风,就这一抱,还险些摔倒。

小孩子们发出嬉笑的声音,又被父母飞快捂住。

你小子不要命了是吧!

新娘入了王宫,平民也得到了老赞普派发的食物,个个高兴不已。

“虎哥!”

大臣家的男童双颊酡红,他极其崇拜驯化雪虎的白玛降措,跑到他身边,悄悄地说,“那个中原来的新娘子,脚好小啊,只有我两个巴掌长呢!”

白玛降措猛地看他。

男童被眼风扫落,不禁缩了缩脖颈,“我没骗你啊,不信,你跟我来!”

白玛降措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男童惯常溜到王宫,护卫都熟了他的脸,根本没多加在意,男童带着他七拐八绕,进了一间熏得发暖的房子,墙壁上绘着色彩鲜明的壁画,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新娘子盛装艳饰,连头纱都没摘,就昏睡在艳丽的毛毯里,往外横着一双脚。

不对。

白玛降措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婚房外没有守卫,婚房内没有女奴,新娘子还横着脚,昏睡不醒。这种情况他也曾遇见过一次,他在野外瞧见了一双脚,拨开一看,那男人正搬弄昏迷的女人。

神山男多女少,饿极的狼不会遵守世俗规则。

他救下了这个女人,并把她送回了家,起先女人很感激,想方设法送他东西,他拒绝了。后来又过了一段时日,那家人突然翻脸,咬定他是夺人贞洁的罪徒,要他强娶女人。白玛降措自然不同意,那女人大他十五岁,尽管他不在意美丑,也不能接受一个脸盘腰身比他还要粗犷的女人。

他姿态强硬,又有僧侣们护着,那家人这才作罢。

事后他才知道,那女人跟不同男人厮混,未婚就怀了胎儿,她又看不上那些老男人,就想把主意打到无父无母的小少年的身上。

此后白玛降措长了个心眼,不再管这些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恶事,人类的皮囊下心肠总是曲曲绕绕的,他不太懂,也不愿意被算计,索性远远避开。

女人不仅麻烦,还惯会骗人。

那眼前这个呢?

她也会这样吗?

白玛降措破天荒想了很多,那些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整座王宫像是伏下了一张蜘蛛网,要将这个外来者粘起来,再做一口美味的腹中餐。

——王权不容亵渎!

他们不会让这个中原来的年轻公主蛊惑老赞普,插手他们的内政!

“虎哥!虎哥!你快看,她的脚是不是有我两个巴掌长!”

男童得意比划着,又托起白玛降措的手腕,“虎哥,你也来比比看,你的手可大多了!”

他愣了下。

大掌已经贴在了新娘子的绣鞋底。

那竟是雪白的鞋底,浅浅踩了一些灰尘红纸,朱红的缎面,绣着龙凤双狮,翘头滴了一颗莹白的珍珠,裙摆没有遮住的地方,露出小块消瘦苍白的脚踝肌肤。他黑漆的手掌抵在她的鞋底,几乎能将新娘子的整个脚掌包裹进去。

身体里的鲜血直直烧了起来,沸成了火海,连背脊都痛得难受。

他怎么会这样?太奇怪了!

白玛降措又急又快起身,动作之大差点没把男童掀飞。

“虎哥!”

腰刀横在男童的脖颈,对方惧得魂飞魄散。

白玛降措指了指她的脚,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个割喉的动作,男童一个激灵,连忙道,“我不说!我绝对不把你捏她的脚说出去!”

他没有捏!!!

白玛降措气得压唇,张了张嘴,喉咙哑涩,他太久没说话了,发声也极其困难,索性放弃,拽起男童就匆匆离开婚房,到了半路,他顿了顿,又折返回去,隔着一层殷红头纱,两指掐了掐她的人中,这是老僧侣教强行唤醒别人的法子。

她果然幽幽转醒。

白玛降措飞快出了婚房,快得般弱以为见到了一道鬼影。

“雾草。”

她低骂,“有没有搞错,人穿错也就算了,还能穿错朝代的?!这破身体能在这里活五年算我输!”

这天以后,白玛降措总是走神,那双藏在婚鞋里的脚,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到底是怎样的国,怎样的土地,才能养出这样一碰即碎的琉璃?

他白日里想着她,梦也是连绵的,好像也到了僧侣描绘的中原,波光粼粼的蓝色湖水,盖过头的翠绿的莲叶,摇着小船敞着嗓子皓白如雪的姑娘,正是那朝思暮想的身影,他不由得走进去看,又下起了细细的雨,那雨水淋在背脊,没有雪山的冰凉,反而热得腥膻。

他蜷着身体,嗓子涩得难受,竟在梦里交代了一次。

他热得醒来,大家伙还生龙活虎的。

白玛降措敞着双腿,与大雪虎面面相觑,黝黑僵硬的脸庞抑制不住飘起了红晕。

被哥哥看个正着,少年羞愤欲死。

多吉被他断断续续吵了一晚上,根本睡不着,索性守着弟弟醒来,它嗅了嗅那腥热的气味,又用爪子拍了拍弟弟的头,随后扭着尾巴,跑出了毡房。

长兄为父!

弟弟你等着,哥哥给你找媳妇儿去!

数日之后,白玛降措看着眼前的小雪虎,母的,她正瑟瑟发抖被哥哥叼在嘴里,然后甩到他脚下,大雪虎还特意把人家小屁股那边对着他。

“……”

白玛降措脸庞的羞意又热了起来,气急败坏,凶得龇起了一口白牙。

——我不要她!!!

——拿走!!!

哥哥歪了歪头。

——干吗不要?小是小了点,养养就好了!

弟弟不听话,转过身跑了,中途趔趄摔了一跤,爬起来跑得更快了。

哥哥多吉操心不已叹了口气,用舌头舔了舔小母虎的绒绒皮毛,又把她叼回原先的窝里,满毛脸都是可惜,这是它所见过的,神山里最美丽一头雪虎了!弟弟怎么就瞧不上人家呢?

小公虎的心思可真难懂啊!

第二日,白玛降措提着那头奇迹般活下来的金雕,去了僧侣居住的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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