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
沈皓穹迅速在脑海中翻阅自己昨晚在书房看的书籍,便又问道:“可是东鲁府的晏城?”
“正是。”
“那你如何到了皇都?东鲁府至皇都至少千里路程。”
小孩沉默一会,再抬起头时,眼角已经湿润,他哽咽的说道:“家乡遭了大水,多个县的百姓都被大水冲垮了房屋,地里的粮食也毁了,阿爹被大水淹死了,哥哥……哥哥患了病,路上病死了,我,我是跟阿娘一路行乞来的皇都。”
“遭了大水?”
沈皓穹皱起了眉,再问道:“这是多久前的事情?”
“已,已是半年前了。”
半年前……
沈皓穹心里起了疑,半年前他虽是还没过来,但前身时常被皇帝带在身边,就连到御书房批改奏折议论朝事,也会让傻太子在旁玩耍,那时的他是听不懂的,可如今在沈皓穹的脑海中却犹如电影播放一般清晰。
可半年前,为何东鲁水患之事,无人提及?
冲垮房屋,淹死百姓,众难民一路乞讨来皇都,显然不是小事,而此等大事被官员瞒报,甚至传不到皇帝耳中,这大周,和平太久,竟已腐败如斯?
沈皓穹收回了心思,这等伤头脑的事,他懒得想。
“像你这样的,有多少人?”
一壶茶已经见了底,小孩又拿起了扇子用力的给沈皓穹扇了起来,听到问话,他只回答道:“同乡来的数百人,其余的,我也不清楚了。”
“那你们这些人,平常都住在哪?”
“我们,我们没有住处,运气好些,能住到别人废弃的房院中,运气不好,便只能到安城桥下或是别人院角后了……”
“都是你这样的孩童吗?”
“还有些叔伯,婶娘,也是一起的。”
“那为何不在城中寻个营生?这般流浪,你们如何存活?”
话到此时,小二上了份点心,眼神怪异的看了眼那小孩,又马上收回目光,对沈皓穹笑着鞠躬说上一声:“公子慢用。”
小孩看着那点心,是几块还散着热气的饼子,香味钻进了鼻子,肚子马上发出了饥饿的信号。
“咕咕咕。”
声音一响,那小孩不敢再看,马上低下了头去,却忘了沈皓穹方才问的问题。
沈皓穹看他这模样,忽然心中有些发闷,他不善言词,只是吩咐道:“爷今日也是闲着,你且停下吃些东西,陪爷聊聊天。”
“噗通!”
话音刚落,小孩放下扇子立马给沈皓穹跪下磕头,口中连喊着:“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沈皓穹微微皱下眉头,语气也多了几分严厉,道:“你再废话,就不用吃了。”
小孩只好爬起,抓起一个饼子囫囵着往嘴里塞去,两三口下了肚后便停了手看向沈皓穹,问道:“恩人,您要问什么?”
“都是你的。”沈皓穹将碟子推了过去,那孩子却不再吃,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恩人,我能带走吗?”
沈皓穹看他一眼,说道:“不用着急,回答完问题,爷请你吃顿饱饭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