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扑上去掐死他!可是……我不敢……
可怜的依依啊,对不起啊!我真的想不到会害了你啊!不知不觉,我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夜瑾年看得眼皮一跳,立即哭笑不得地站了起来:“你这眼泪流得也太便宜了些,你是水做的吗?”
我抬头刚要反驳,却见他原本笑着的神情突然一僵,脸色蓦地难看起来。该不会是他的伤口出什么问题了吧,我赶紧擦擦眼泪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说着我就要去扶他,他却后退一步避开来,脸色古怪的望着我。我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一时愣在那里,完全莫不着头脑:“夜瑾年,你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夜瑾年的手指却突然用力攥了一下,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这些天我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他这古怪的样子让我的神经再次绷了起来。
“夜瑾年?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说着我又要上前去查看夜瑾年的伤势,夜瑾年又是大大后退一步,然后生硬的挤出了一个柔和的表情:“没事,我只是……”
他的唇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意,语气莫名低沉:“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内心,颇有些感慨罢了……”
感慨?自小我爹爹便喜欢跟我咬文嚼字,深受荼毒的我觉得,他方才的那般神情,感慨两个字似乎用的并不合适。
我向来笨嘴拙舌,知道夜瑾年在敷衍,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圆滑对应。两人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我一边被夜瑾年搞得莫名其妙,一方面又在担忧柳依依到底怎么样了。
最终伟大的友谊战胜了怯懦,怂包如我,还是鼓了鼓勇气开口问道:“柳依依到底怎么了?她有没有危险?”
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夜瑾年的神色,夜瑾年被我这样一看,似乎也有些挂不住,脸上的神色不得不松懈下来。
他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还是给了我一个答复:“如果你指的是生命方面的危险,那应该不会,你放心吧。”
我还要再多问几句,冷不丁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爆出了一声大吼:“你们两个在干嘛!”
这中气十足的吼声吓得我一哆嗦,差点一头栽在地上,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一下子蹦到夜瑾年身边,抓着他的衣袖躲到他的背后。
我们定睛看去,不远处荔枝林里怒冲冲窜出一个圆头圆脑的小伙子,此时小伙子黑黑的大脸也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跑动,黑红黑红的,再加上那一脸怒容,活脱脱关公再世,只是他没有胡子,气势上看着短了一截。
他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我们面前,手上的钢叉往地上一顿,那动作又让我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少年闰土。
闰土小哥铜铃般的大眼睛对着我们上下一番打量,扫到地上时,大眼一瞪,又是一通吼:“你们这两个贼人,青天白日的就敢来偷俺家荔枝吃!”
我被吼得耳朵嗡嗡直响,忍不住又往夜瑾年身后缩了缩。夜瑾年倒没什么波动,听闰土小哥吼完,略略躬身作揖,不紧不慢道:“这位小哥莫急,我二人长途跋涉,干粮用尽了,腹中饥饿难耐,又找不到人家可以询问,便先自行取用了。”
说着他往我的发带上一扯,扯下一粒圆润小巧的珍珠来:“这位小哥,你看这粒珍珠作为酬金可还够用?”
闰土小哥想来就是个山野少年,并不习惯夜瑾年这种斯斯文文的作风。我看他黑红的脸从愤怒转为尴尬,粗糙的大手不自觉摸了摸脑袋,却不好意思伸出手去接夜瑾年手上的珍珠。
“一……一点荔枝而已,可……可不值这么贵重的东西……”说完闰土摆摆手,“既然你们是遇上了难处,那吃点没所谓的,不用给钱,不用给钱。”
这可真是个憨直可爱的小少年,我松了口气从夜瑾年身后绕出来,此时闰土小哥正要转身,冷不丁看见我,居然哎呀一声,蹭的一下转过身去再不敢看我。
我又被他吓了一跳,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又是闹哪一出,我自认自己长得还算标致,不至于把人家小哥哥吓成这样吧?我郁卒的看向夜瑾年,夜瑾年眼里闪过一抹促狭,却不动声色的将外袍脱下来,罩在我的身上。
“这……这……这位姑娘,青天白日的,你……你…...你,你怎好穿成这样!”
穿成哪样?这么热的天姑娘我还穿着一身古装,浑身上下没漏几两肉你说我穿得有问题?
我不耐的想要扯掉夜瑾年的外袍,上下好好检查了一番自己的穿着。我这衣服虽说已经破烂不堪,但是整体风格还是很保守的好吗?
夜瑾年压住我的手,然后附在我的耳朵上悄悄说道:“别扯了,你的外袍都烂了,在他眼里大概如同没穿衣服一般吧。”
“可是他自己穿得不就很清凉吗?”我不服气的看向闰土,这小伙子裤腿几乎要挽到大腿上,上身的衣服也是袒胸露怀的,很是奔放好吗?
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次细细打量他的穿着,虽说这孩子穿得奔放了些,可是看这衣服的风格,我怎么觉得挺古老的呢?
这边厢夜瑾年已经在替我解释了:“山路崎岖,我这妹妹不慎摔落山坡,衣服被刮碎了,小哥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