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嫌弃老奴手粗吗？”

“哪里哪里，只是……”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毕竟作为一个古代人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了，可作为一名穿越者，虽说当过皇帝，但一天被人服侍的日子也没享过，这样的方式他是真不习惯。

老仆人看出他其实是尊重自己，笑道：“您是主我是仆，为您做事天经地义。何况饭堂中听公子一席话，虽身份高贵却是心有百姓的人，着实难得。老奴为您做事心甘情愿。”

胡亥没想到自己随口几句话就让这老人心存感动，心想这年月的百姓还真是过得卑贱凄惨，只能长叹一声，放下脚来。

当老仆人为他细心洗脚时，他问：“敢问老丈姓名？”

“不敢，老奴丁木，追随家主二十多年了，刚给他为仆时家主也是如您这般的翩翩少年，而且宅心仁厚，虽和我名为主仆，却常叫我‘丁老哥’，是个大好人。”

胡亥感觉到丁木对陈子陵的忠心耿耿，道：“丁老哥和我义兄主仆情深，得您忠心耿耿，也是他的福份。”

“公子谬赞了。”看得出丁木也是个知书答礼的人，说话不像其他民伕一样粗俗，他给胡亥洗完脚还细心擦干净，再躬身离去。

胡亥上床前细细打量这房子，见其简而不陋，打扫得干净整洁，窗边摆着驱蚊虫的干菊花，虽是盛夏但凉风习习，煞是惬意，想到店主一看就是厚道人，终于放下戒心倒头便睡。这是穿越来第一次睡床，甚是香甜。

一觉睡到大天光，被一阵鼓乐齐鸣声吵醒了，他从床边窗口一看，只见路上众多人奇装异服，有男有女，披红挂彩，吹吹打打向远处的寨子集中。

最醒目的便是这些人分批抬着各种熟食，完整的烤羊、烤牛、烤猪等，还有各色水果，一路还有少女沿途撒花。最后出现一抬轿子，轿蓬下轻纱掩盖，朦朦胧胧可见里面是名女子，被四人大轿抬着，两侧各是一名巫师模样的人，载着竹制的狰狞面具，像护法一样开道。

路边夜郎人见这轿子前来，纷纷跪倒在地，双手护胸行礼，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福。

胡亥正看得出神，忽听身后道：“这便是句町部的小祭主。”

他回头看到不知几时陈子陵已醒来了，忙行礼，“哥哥早。”

“坚弟早。”

“敢问哥哥，这小祭主是何来历？”

陈子陵道：“夜郎诸部信仰神明，祭师众多，祭师之首便是祭主，是为方国的精神领袖。而且夜郎诸部因战乱较多，一直女多男少，所以很多祭主会兼任方国的国王，对国内任何人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那为何称其为小祭主呢？”

“只有盟主国祭主才能称为大祭主，也就是金竹国。不过金竹国如今是金竹王掌权，该国祭主是纯粹的精神领袖。一般来说，女祭师都是上一任祭主从幼年时就选拔出来，由长老辅佐，待其十六岁后若认定其有出众的能力，便可兼任国王之职，所以两年一次的竹神节也是各路女祭师比试能力的日子。”

胡亥果然看到远处路上还有几名女祭师被抬往寨子，有四人之多。祭主便是经由上任祭主考察，从四人中选出一名作为祭主兼国王。

陈子陵道：“今天是个大日子，刚好逢四位女祭师年满十六，正是大选之日。老弟，还不随我下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