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道:“恭喜大王,略痒是开始长新肉了,但切不可抓挠,以防感染。”
“感染?”他显然是首次听到这个词,但以为是大夫的术语,问:“公子医道高明,为何说自己不是大夫?”
“略通医理,岂敢自称大夫。”
“可我找了很多大夫都没好,公子却手到病除。”
“说手到病除还言之过早,大王务必依我药方,好生调养,而且……”
“而且什么?”
“这种病有复发的可能,万不可掉以轻心。大王什么时候觉得不痒了,最好找大夫好好看看,以防不测。”
维罗眉头一挑,“这么说到时还要劳烦公子的?”
“我若再经江阳,一定再给大王看看,但若来不了,大王请另请高明。”
维罗沉吟不语,看得出他是个傲气人,身为大王不好出声求恳。一边的游巨忙道:“公子,您好人做到底,帮我们大王救治完毕再走吧。”
胡亥道:“能为大王治病我是一百个愿意,只是在下实在有要事在身。再说大王的病已经过了危险期,只要有通医道的医士调治,没太大问题。”
游巨道:“一事不烦二主。再说不是没找过别的大夫,还不是一帮庸医。”
胡亥沉吟不语。
游巨怒了,“唏!我等是看你救了大王性命才对你礼敬有加,若是我等用强,你当你走得出这山寨?”
维罗喝道:“干什么?不得无礼。”
这时胡亥给顾媚打个眼色,她知时机已到,上前一步福了一福,“诸位英雄息怒,小女子斗胆,愿替恩师留在山中,为大王治病。”
“你?”望着眼前娇滴滴的美人,维罗上下打量。
“小婢媚儿,蒙恩师收容,带艺投师,随公子研习医道,虽不如师傅技艺精深,也略有皮毛。现恩师有要事在身无法久留山寨,小婢愿替师傅为大王医治,以求善始善终。”
胡亥佯怒道:“媚儿你胡说什么?稍识皮毛就敢给大王看病,若有差池你担得起吗?”
顾媚道:“气血内溃,外生炎疮,蚧虫附之。当以天禾,小麻香、针豆等沸以汤水,三遍过药,内服麻黄、半夏、狼毒……”
她说出一连串药名和治疗方法,胡亥面露惊讶,道:“你会治炎疮了?”
“嗯,媚儿还给张叔治好过。”
胡亥赞道:“果然天赋过人啊。看来你可以出师了。”
顾媚笑道:“还早呢,不再跟个师父十年年,如何出师?不过维罗大王的病已被师傅治得七七,徒儿要做的就是些收尾之事,如果这都不行,怎对得起师父教养之恩?”
胡亥仍有犹豫。
顾媚行礼道:“师父,您安心救人去吧,徒儿以性命担保,不出二十日定治得大王痊愈。”
胡亥眼神一定,似下了决心,上前一步掏出多梁令呈到维罗面前,“大王,昔日付在下多梁令时的话可还算数?”
维罗道:“自然是算数的。”
“好,在下留徒儿顾媚在此间为大王治病,现交付多梁令,只求大王一件事。”
“讲。”
“请大王确保她的周全,不得损她分毫。”
维罗拂然不悦,“公子何出此言?你是怕我多梁盗寇穷凶极恶?还是觉得我等粗鄙之人图你徒儿美貌?堂堂多梁令牌,你就这样拿来用,未免小瞧我等。”
胡亥疑道:“大王的意思……”
维罗道:“我听出来了,你是急着救人。我维罗从不欠人恩义,你若真要用这多梁令,便说出你的难处,我多梁山上下,无不听从调遣。至于治病,你救是人情,不救也由得你,无须担心我等与你为难。”
胡亥听到这里,心中方才大石落地,行礼道:“大王高风亮节,是在下粗鄙,误将大王当成寻常小寇,该死!实在该死!”
维罗道:“说吧,你要救何人,何处救人?有何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
胡亥道:“在下义兄陈子陵为夜郎句町王扣为人质,在下此处来枳县是求得金钱,前往赎人的,如今钱已到手,只维恐那句町王言而无信,收钱却不肯放人。且钱币数额巨大,也担心路上行车安全。”
维罗眼光一闪,对左右道:“除公子师徒,其他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