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承德在盲姐身边甩下一个小金锁和一封信,盲姐看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金锁,又看了看信件的署名,歪歪扭扭的用中文写着“伍德”,她又惊又喜,抱着信大声询问关于伍德先生的下落和近况。
娄承德苦笑着说:“且不说我告不告诉你,你如今是娄家的媳妇儿了,难道还要去找他不成?”
盲姐见娄承德神色怪异,声音缓和下来,轻声说:“不是,我只是想谢谢这个恩人。”
娄承德也不看她,用手指了指信,说:“你先别急着报恩,把信看全了再说。”
盲姐又满心欢喜的看起信来,开头是伍德先生对娄承德的寒暄之词,后又简单说了自己安全稳定的生活。盲姐从没见过伍德先生写中文,她见着这些别扭的字体,觉得十分可爱。她满心期盼着伍德先生在信中能提到自己,或是留下个联系方式,但一直看到落款,也未发现任何踪迹。她见到信件最下方用小一些的字写了两行,天色已晚光线不足,她走进油灯,又挑了挑灯芯,这才坐下继续看。
“又及:娄先生,上次拜别的时候说的那一桩祸事,目前已经有了眉目,文森也请朋友帮忙查实,并不是流民,还请大家多加小心。”
盲姐看着这两行小字,欣喜之心跌落到谷底,她故作镇定的把信放在桌上,缓缓的走回到床边坐下。娄承德冷笑了两声,又把信拿起来放到她手边,盲姐像触电般的避开。娄承德说:“怎么?老底被戳穿了,怕了?”
盲姐说:“怕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样藏着一肚子的心事过活,不觉得累吗?你不愿意说,那我来一桩桩一件件的问你。”
盲姐不答话,她并不知道伍德先生和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娄承德查出了什么,而且,所有的一切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她理了理思绪,等待娄承德的问话。
“叶嫂这件事先不谈,我们先说说你在蒙家村的事儿,依依是自己落井的?依依的妈妈是自己去祠堂烧死自己的?你万没想到有人目睹了你所做的。”
盲姐自己回想着当时来家里的人,那时并未有人发现她推依依落井,如果有,她早就被关起来了,何至于等到今天。而且最近并没有蒙家村的人来过这里,那这些事又怎么被传出来了。她猛地想起梅兰,但是如果梅兰真的知道事实,怎么到现在才说出。她心感疑惑,但又不敢反驳。
娄承德见她默不作声,接着说:“时间太久远了吗?你怕是作孽太多忘了吧。那咱们就从最近的事情说起,玉国是你逼走的吗?”
盲姐忽的抬起头,盯着娄承德说:“我终于明白玉国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就是被你这些谣言害的,如果不是你,如今哪有你站在这里的份儿。”
娄承德说:“就算玉国不走,我也会拼了命阻挠你们的婚事,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祸害我娄家的子孙吗?”
盲姐轻蔑的说:“怕是你一早就想娶我过门,找了些支离破碎的闲话,拼凑了一个故事给玉国,就是为了让他离开我。”
娄承德看着眼前这个清纯而又肮脏的少女,摇了摇头,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抓起她的手。盲姐被这突入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敢动弹。娄承德说:“真是笑话,我娶你就是为了圈住你,我不能让你再祸害别人。老天爷不收你,我来收。你再看看自己的手,难道就闻不到一丝血腥?”
盲姐看到眼前这张狰狞的脸,想到后半生就要在他的身边度日,又想到“死而复生”但再也无法在一起的伍德先生,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崩塌了。她挣开娄承德的手,走到桌边坐下,低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娄承德说:“好,我先问你,王大娘是怎么死的。
盲姐异常冷静的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说:“这恐怕是你唯一不知道的吧!那我说给你听。”
娄承德一直为自己误伤王家儿子的事情耿耿于怀,他觉得是自己打伤了王儿子才导致他摔下桥死了,更是造成了王大娘自杀的惨剧。
盲姐说:“要不是他们娘儿俩,我会盲吗?我会落得在外漂泊无家可归?我恨他们,他们死不足惜。从我住进娄家开始,王儿子就开始跟踪和偷窥我,我得摆脱……我得彻底的摆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