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澈跟在赵贺朗身旁走着,余光瞥见不远处大树后一个黑影,再瞄去,黑影变成了三四个,七八个……赵贺朗停住脚步,将杨安澈护在身后,紧盯四周愈发靠近的来人。杨安澈捻着手中的银针,心里掂量着有几成把握能得心应手。“杨姑娘,我们不想伤害你,还请你随我们回去,我们也好交差。”杨安澈听这人语气可还算客气,难不成是沈杭的人……“我的女人,凭什么跟你们走?”赵贺朗冷声开口道。杨安澈忽地抬头看向王爷,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心安。“凭我能给她安稳。”沈杭从黑衣人身后走出来。沈杭目光所及之处,杨安澈也正盯着自己。几日不见,阿澈有些瘦了呢,短短的时间里,她发生了什么,怎么看向自己的眼神这么陌生……“王爷,阿澈在我这里大可放心,不会有任何危险。”沈杭将视线转移到赵贺朗身上,自动忽略掉王爷浑身散发着的冷意和他板着生人勿近的脸。杨安澈觉得沈杭有些不一样了,记忆中温文儒雅的沈杭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现在高深莫测有城府的模样。“阿澈,过来。”沈杭一遍一遍叫着“阿澈”,赵贺朗的脸愈发阴冷。杨安澈看看沈杭,不动声色地向赵贺朗身后挪了挪。“想从本王手里抢人,也未免猖狂了些。沈公子,还是多注意令尊的动作吧,不要到最后收不住,前途尽毁。”赵贺朗余光瞥到杨安澈靠向自己,心里自是愉悦,少了几分原有的不耐烦,和沈杭的对话也有了规劝的意味。“多谢王爷提醒。阿澈,可否借一步说话?”沈杭盯着赵贺朗身后的杨安澈,放轻声音温柔道。赵贺朗扭头看着杨安澈,似乎在等她的答复。三人静默了片刻,杨安澈点点头。她向沈杭走去的时候,赵贺朗心颤了一下,那一刻他没把握了,一向与生俱来的自信随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沈杭而开始慢慢化解。杨安澈回头,向王爷露出和笑脸,说道:“我去去就来。”赵贺朗微颔首以示回应。
杨安澈随沈杭来到不远处树下,二人对视良久,什么变了又什么都没变。沈杭向前一步,杨安澈有所防备似的向后挪了一点。“阿澈,手里的银针收了吧。”沈杭苦笑道。杨安澈摊开手,看了看明晃晃的银针,也笑道:“师父教的好,刚才差点就用上了。”“若是有一天我们各自对立,你会向我飞针吗?”沈杭炽热的眼神盯着杨安澈,仿佛要把她的内心一点一滴都看透。杨安澈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问道:“沈公子,今日你来,究竟有什么事吗?”沈杭暗暗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送你的红玉簪子怎么不戴了?”杨安澈想起那簪子好像留在了沈家别院,于是支支吾吾道:“啊,那个,它,太贵重了,我,我……”“把它戴好。”沈杭未等她说完,从怀里掏出那枚簪子,给她插到发髻上。“沈公子,这……”杨安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沈杭笑了笑,回答说:“有个人对秋梨说‘去去就来’,却不知这一去竟是现在这般。还有人只学了一天的银针,我倒以为她学不会的,谁知竟悟性如此之高,刚才还差点出手呢。”杨安澈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也确是自己的问题,这次出来,该和他知会一声的。可是,与他说了,怕是就不能出来了。沈杭看着她纠结的表情,又道:“怎么,心里有愧?”杨安澈抬头与他视线对上,扯了个别扭的笑脸说道:“沈公子,你我二人本就不是一路人。再者,你,已娶妻,还是注意些好。”“倘若我没有娶妻呢?”沈杭捕捉到杨安澈眼里的一丝忽闪,“你与我,会不会……”“不会。”赵贺朗冷冽的声音传来。他本无意理会这二人,就当他们于此做个了结。可从沈杭掏出簪子戴到杨安澈头上,他便不淡定了,看来他们在沈家别院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不少事,这沈杭还真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成?
杨安澈听见是王爷来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头抓住王爷胳膊,目光祈求地看着他。自己这是给她解围来了?赵贺朗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将手覆在杨安澈手上,又看向沈杭。这二人的动作,沈杭自是看在眼里,心里难受得紧,面上却只得强露出笑意:“王爷,这是我和阿澈之间的事,还望王爷不要插手。”“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杨安澈自始至终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若非要说关系,你父亲这层关系,就得好好盘论一下了。”赵贺朗半眯起眼睛,神情越发凌厉。沈杭轻笑一声:“王爷,沈某再说一遍,这是我和阿澈的——私事,旁人还是不要参与为好。”赵贺朗听他挑衅的语气,脸上露出不屑,说道:“哦,私事?我的女人何时与他人有过私事?沈公子,你且注意措辞,莫要说了不该说的。”杨安澈听着二人话中的火药味,忙晃了晃赵贺朗的胳膊,小声道:“王爷。”
身后的一群黑衣人突然围了上来,赵贺朗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沈杭知这些人是自家的,平日里也都听从自己的差遣,但不知为何今日他并无发号令,他们怎么就擅自行动了。“你们在干什么?”沈杭喊道。“公子,对不住了。”黑衣人领头说道。“对不住,什么对不住?”沈杭突然有些慌,难道是父亲他……正想着,一只剑朝杨安澈挥来。“阿澈小心!”赵贺朗眼疾手快将她揽到一边,挥胳膊挡住了剑。沈杭正欲上前,一人过来拦住他:“公子请您回府吧。”“我不走,你们快停下。”沈杭气道。
杨安澈踹开迎上来的人,想要抽出银针,慌乱之中手却有些发抖,这一抖不要紧,针使不得,只能靠着才恢复过来的一点功夫跟他们硬抗。赵贺朗一边护着她,一边顾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体力也逐渐不支。
“住手!”陈巷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