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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的小鱼纷纷向岸边游来,那红衣飘在水中,似是与他们在嬉闹,四周是一片青草悠悠,鲜花盛放,是这漆黑土地上唯一一抹鲜亮。
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缓缓的清风吹来,尹花休只觉得自己清爽了许多,只不过浑身上下还是骨碎的疼痛,身下是坚硬的巨石,尹花休用尽全力翻了个身,却觉得眼前还是昏暗一片。
迷迷糊糊总觉得眼前人影窜动,于是心头一紧,尹花休即刻睁眼定睛一看,好大一团漆黑!
猛地伸出了手锁住了面前的脖颈,尹花休翻身上前就是一脚,而那团黑只见一个影子扎进了河水之中,而此刻忽而四周人影窜动,悬在半空中的尹花休警惕地望向四周,缓缓地落在了河中央。
“何人在此造次!”尹花休站定后厉声问道,身旁一股仙气缭绕,水波慢慢向四周泛开。
许久也不见回响,只觉得周围一阵水涌泡的咕嘟声,尹花休站在水流中间警惕地望着四周,一股阴气扑面而来,四周攒动的身影竟然慢慢地散去了。
忽而,那巨石之上一股黑烟袅袅升起,鬼帝凌天的身影清晰了起来,身旁,是带着一米长的白色高帽,身着白衣,面色白的如糊了层白面的白无常。
看见河中央的尹花休,忽然抱着脸惊呼了起来,“黑…黑………”
“嗯?”尹花休不明所以地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脚下一直冒着泡,而脚上踩的,倒是有点像黑无常的大高帽!
“哎哟”尹花休惊讶道,慌乱中不知用哪只脚立着好,于是轮番换着,一番折腾后,将黑无常彻底踩进去了。
抬头露出了一脸歉疚的微笑,尹花休这下倒真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鬼帝叹口气后,径直转了身,不太忍直视。
黑无常平日里最欣喜自己的帽子了,此番与白无常出来是去东荒大泽收取逝去的灵魂的,没想到还未走出焦岩山,就望见尹花休倒在河边不省人事,于是急急派白无常回去给鬼帝报信,而怕四周出现的白骨人对尹花休不利,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着尹花休,直到自己差点再次殒命。
手里倒腾着自己的帽子,黑无常噘着嘴将帽子的水拧了干净,随后将出来的褶子一一抚平,尹花休这才看清,浑身上下黑如煤炭的黑无常那反着亮光的脑袋顶只有三根头发,被水打湿后贴在了黑无常的头皮上,不细看还真真是瞧不见!
“帝姬难道不曾御风飞行吗?何来摔到筋骨尽碎!”鬼帝将尹花休浑身的骨头接上,站在旁边冷冷道。
“我倒是想”尹花休起身将手臂搭在了鬼帝肩上,这边伸手探上了他的黑色面具,衣衫轻轻落下,尹花休的手臂纤细却又柔嫩,只见她伏在鬼帝耳边轻轻说道,“可是我方才掉下来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拉着往下拽一样,来不及御风飞行,就连千里云竟也没赶上我!鬼帝,你这冥府可是有我不知道的东西?”
鬼帝眸光一紧,将抓着自己面具的尹花休的手拿开,转头死死盯着尹花休,一番打量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那眉头才松了下来。
尹花休自觉不妙,虽是隔着面具,可是鬼帝眼中的慌张神色自己还是略略捕捉到一些,心中不禁狐疑起来。
“你在这里啊”身后一抹低沉的声音传来。
颜渊从灵鹿身上下来,轻扫了一眼鬼帝抓着的尹花休的手,嘲讽道,“我倒真是高看了你!”
“神帝为何大驾焦岩山?”鬼帝将尹花休不着痕迹地拉到了自己身后,迎面对上了飘来的颜渊,“难不成是想将出关这等大好事与我分享吗?”
颜渊抬眼看了看鬼帝身后的尹花休,忽而瞥见了她的脚下,只见这焦土遍野的土地上,竟长出颤颤巍巍的花草,即使是那巨石之上,竟也探出一丝生命的痕迹。
不自觉地,眉头皱了起来。
“鬼帝当真不肯退了白骨人?”颜渊收回了目光,脸色又变成先前的面无表情的清冷。
“神帝当真不肯给我镇魂珠?”
两人目光间犹如有电石摩擦出的火花一般,怕是不知何时便会爆发,神帝和鬼帝乃是这九州两大帝王,三十万年前曾在这九州大陆上厮杀过。因此才会有了现在的天族和鬼族,而现在,万物俱在,若是再战,怕是这九州生灵都要搅进来了。
黑白无常伫立在旁瑟瑟发抖,而这边,尹花休觉得有些无聊,便骑着灵鹿从两人中间穿过,冷漠地挥手道,“我先行一步,二位继续。”
……
冥府内,一片漆黑,只有点点的烛光摇曳着,为这无尽的黑暗增添一丝微光。
黑白无常跪在鬼帝身后,趁鬼帝不备,黑无常掀开自己的大高帽,将自己的三根头发顺了顺,又将帽子扣上了,白无常则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