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叫住温青园,又看眼春蝉,小嘴张了张,嗓子眼里都在打颤儿。
温青园噤声回头,眼眶也有些红。
黄竹上前一步,小手紧紧攥着袖脚,半晌,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发出了她心头的声音。
“夫人,奴婢和春蝉都怪你,却不是怪你思虑不周,更不是怕死,奴,奴婢只,只是怪夫人,为什么不带着奴婢一起,奴婢和春蝉什么都不怕,只怕夫人不要我们,夫人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早就做好为夫人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的准备了,我们做好了一切一切准备,却独独没有想过会被夫人抛弃!”
小丫头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眼泪一下子绷不住,委屈的撒了满脸。
温青园怔在原地,愣住了。
“你,你们不怪我险些害你们丧命?”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眼眶发着红,却异口同声:“奴婢不怕。”
她们死都不怕,却独独害怕温青园哪天不要他们。
一时之间,温青园只觉得鼻尖酸的厉害:“你们两个,傻不傻啊!”
她如此不堪,怎配今生所得一切。
傅容澈闻声赶来时,就见自家小妻子与她的两个贴身婢女哭作一团,傻气的厉害。
春蝉眼尖,率先看见傅容澈,好家伙,那眼泪一瞬就给憋了回去。
黄竹也收得快,两个小丫头在温青园跟前肆无忌惮惯了,傅容澈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在他跟前,两个小丫头素来老老实实,大气儿都不敢放一个的。
温青园愣愣的抽泣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就被从后拥上来的男人抱住。
一个哭嗝卡在喉咙口,温青园也顿住了。
黄竹春蝉是有眼力见儿的丫头,两人故作擦眼泪的样子望去别处,看着看着,人就走到远处去了。
温青园有些无奈:“哪日路过戏园子,我定要将这两个小丫头给卖了!她们那演技,唱戏去多好,跟着我,委实屈才。”
傅容澈低低轻笑,不置可否。
温青园回头瞪他一眼,有些烦:“你搂着我干什么,叫人瞧见也不怕人说闲话的。”
“说什么闲话?我看谁敢?”傅容澈势必将自己的霸道与不讲理发挥到极致:“我在我自己屋里抱着我自己的夫人,有谁敢说闲话的?不想活了?”
温青园闷声闷气的白他一眼,没做声。
傅容澈轻哼一声,半晌又叹气:“你说我家媳妇怎么就这么敏感精明,该傻的时候不傻,不该傻的时候就傻乎乎的。”
“傅容澈!你骂我呢?”
温青园一把拍开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恼了。
傅容澈也不怕疼,仍她拍也好,打也罢,他就是不松手。
温青园拍累了,自己也就停了。
待她停下,傅容澈趁机在她面上偷了个香,不等她生气,忙又开口堵她。
“方才,你又胡思乱想什么了?气冲冲的跑出来,也不晓得来问问我?”
温青园舔了下唇瓣,圆溜溜的水眸在眼眶里打了个圈儿。
半晌,她否认:“我没想什么。”
傅容澈却显然不信:“没想什么,你跑的那么快?”
“那是被药味儿熏的。”温青园有些烦:“旁人遇喜,至多也就头三个月会害喜,我因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肚子越大,便越来越大怪事儿,如今药味儿也不爱闻,闻多了便想吐。”
事关温青园的身子,傅容澈瞬间正色起来,眼底的笑意转瞬被正经代替。
“如此情况,你怎也不知道早些同我说。”
温青园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我问过十三娘了,十三娘说无碍,我便想着不同你说了,省得你再烦心。”
“我是你的相公。”
傅容澈转到她身前去,认真的与她相视:“你的事情,我理应都知道,为你的事情烦心更是理所应当,你不该瞒着不与我说。”
温青园瘪了瘪嘴,闷闷的,没应声。
傅容澈却放心不过,硬拉着她回房,也不管自己上朝要迟了,固执的叫人请了十三娘来给温青园把过平安脉,再亲耳听见十三娘说温青园的身子无事,他才安心。
一大早的,折腾这么些事情,温青园只觉得累得慌,好说歹说把傅容澈劝出了门,本想着自己回房去睡个回笼觉,结果走到半道想起傅容洵的伤,她又硬生生咬牙,逼着自己清醒几分。
她总想为傅容澈分担些什么,她知道十三娘擅长制毒,但她大抵也被傅容洵身上那毒伤透了脑筋。
在寄杺台的时候,她便想过,或许能请了药谷里的那位神仙姐姐来试上一试,她的本事温青园见识过的,若是能成,也算是能傅容澈分担一事,少了他的一份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