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既然是给得道的凡人造的,便是用来考验他们能否凭借自身的本事上天宫,自然不会便宜地在岸边给他们放条船。而她和白泽是神仙,上天宫驾云便可;若是硬要从天河上去,自己幻化条船出来,也可。
看着依然云里雾里的白泽,于是荷华便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若是那凡人没有得道,想强行从天河上天宫成仙呢?”听完荷华的话,白泽在佩服之余,又生出了疑惑。
荷华一边感叹她的脑袋里装的疑惑还挺多,一边扶额道:“比如呢?”
白泽歪着头想了想,试探道:“从天河游上去?”
荷华觉得她说得甚有道理,一本正经地道:“要不,你下去游一个试试?”
白泽吃了瘪,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她与荷华嬉笑了起来,互相推揉着,都想把对方推下水试试。
父神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俩说话,听到荷华的一番解释后,欣然地点了点头。
然而听到白泽的疑惑后,他饮了一杯茶,缓缓地道:“这条河下面有鸣蛇一族,专职守护天河。得道的凡人若想上天宫位列仙班,得过了他们那一关再说。”末了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游上去这个说法,我依稀记得,他们这一族,是会吃人的。”
听到父神的话后,岸边的两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河底若隐若现游动着的长长的尾巴,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父神说罢后,将手里的黑子稳稳落下后,抬起眼,对着伏羲轻描淡写地道:“承让了。”
伏羲看着棋盘上大片的黑子,“唔”了一声。他施法从茶壶中取了一杯茶后,心下一动,想着留给荷华的功课,于是便慢条斯理地道:“荷华,琴谱可背完了?”
听着伏羲的声音时,荷华身子一僵,支支吾吾地道:“未…未曾…背完。”
伏羲叹了叹气,不动声色地道:“我临走之前,是如何给你说的?”
“弟子领罚。”荷华苦着脸,虽然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不过她打算着将那本琴谱抄上个十遍,也就大概能背会了。
只是伏羲接下来的话,让她犹如晴天霹雳。
“是该罚一罚。”伏羲看着眼前的残局,轻声笑道:“那将琴谱抄上五十遍吧。”
荷华心一痛,惊惧地看着伏羲,说不出话来。
五十遍之后,她这双手怕是也就废了。
白泽附在她耳边偷偷道:“你也忒倒霉了,定是伏羲伯伯下棋输给了父君,想拿你撒撒气。”末了话锋一转,贼贼地道:“你这样想,抄了五十遍琴谱之后,就能以手痛为借口,不弹伏羲琴了,说不准还能逃了父君布置的功课。这么一想的话,其实挺划算的。”
荷华顿时心更痛了,狠狠地剜了白泽一眼。
然而父神像是听到了般,重新布好一局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白泽,你功课做完了吗?”
白泽一惊,没想父神方才听到了她说话,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于是赶紧编了个由头,拉着荷华溜之大吉,留下天河中央继续下棋的父神与伏羲大帝。
荷华与白泽溜走后,伏羲收起了玩笑,一脸担忧地问着父神:“这鸣蛇一族原乃妖族,百年前才归顺我天界。将其放在天河之下,可若是哪一日,他们起了异心…?”
阳光穿透到河里,泛起了粼粼碧波。鸣蛇温顺地趴在河里,他们背上的两双翅膀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有我在一日,便会震住他们一日。”父神落下棋子,敛了敛神色,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会羽化,便继续道:“若是日后我不在了,也会有应龙代替我,震住他们。”
伏羲看着河底潜伏着的鸣蛇,便放宽了心,与父神在棋局上再杀了一盘。
河底的鸣蛇一族在水中挥动着尾巴,将平静的河面溅起了浪花。那条蜷缩在礁石上沉睡着的鸣蛇,他身上的鳞片在河底流动着紫色的暗光,听到这番对话后,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