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亿洲城的第一天就下起雨来,华桑和苻琼本打算只在城中待一日,次日就出发,从碧海森林中穿行一段,抵达燕国的边境小城,不料这雨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今日已是连绵的第三天了。
华桑支个脸坐在窗户边,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连着好几日被拘在客栈内,人都快长霉了。
这时,她突然看见苻琼称着一把油纸伞从她窗下走过,她急忙喊他:“阿琼!你去哪啊?”
苻琼抬起伞,仰头看去,二楼窗口趴着的粉衣少女正两眼发光地盯着他,他微微一笑,说:“出去有些事情要办,怎么了?”
华桑一听,有些犹豫,但想要出门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她小心翼翼地问:“嗯...方便带上我一起吗?我都发了三天呆了,骨头都要生锈了...”
苻琼只是略微想了想就点点头,“无妨,下来吧,我去客栈门口接你。”
华桑立刻兴高采烈地要去收拾东西,苻琼只看到粉蝶翩翩的衣袖一闪,窗口人就消失不见了,他不禁笑着摇摇头,又往回走。
苻琼刚进大门,就看到华桑背着小布包蹦蹦哒哒地下楼来。接连阴雨天,屋内本就阴湿,再加上来往住客免不了鞋底带些水进来,楼梯就生滑了,华桑一个不备,脚底哧溜一下踩空,为了防止摔成狗啃屎,另一只脚本能地一蹬,结果人就飞了出去。苻琼一惊,一手扔开伞,一边飞步去接。
华桑反应也极快,双手一拍扶手,就在空中调整了落地姿势。此时苻琼像一张弓一样张开了双手,而华桑像一只飞鸟一样,轻盈地,正好落进他怀里。
苻琼看着近在咫尺的华桑的脸,望进了一双广阔无垠的碧绿色的眼里,那眸子干净得像新生儿似的,正静静地看着他。苻琼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圈着她的手,“忘记你是如此敏捷的身手了...总觉得你是个容易受伤的小姑娘...”
华桑嘻嘻一笑,见牙不见眼地问他:“不是说要出去办事吗?咱们快走吧?”
苻琼屈指敲了一下她脑门,捡起了刚刚扔在地上的伞,撑开后发现,伞被摔折了几根骨翼...华桑遗憾地摸摸伞垂下来的那一小半伞面,说:“没关系的,咱们挤一挤还是可以用的。”
于是,雨幕中,并肩走着一对璧人,男子玉树临风,一身浅蓝雾松印纹的长袍,腰间系着一块青白玉;女子身形纤细,墨发翦瞳,肤白如脂。四周雨水细密,朦胧如烟...若不看那半垂着在空中飘荡的破伞,这两人简直如同从画上走出的神仙...
两人一路慢慢走到了亿洲城官府衙门口,早早就等在门口的小厮见到了苻琼二人,打量了一番其周身气度,又细细看了他挂在腰间的玉牌,确信这就是上头吩咐自己等候的贵人,他赶紧躬身将自己手中的油纸伞递过去,替换下了苻琼手中那折翼的破伞。
华桑觉得有些汗颜,总觉得这幅滑稽的样子来到衙门有些不成体统。苻琼倒不觉得有什么,坦然地跨过湿漉漉的门槛,还侧身虚扶了华桑一把。
进得大堂,一位年轻官员迎了上来,他见到苻琼立马跪下叩拜:“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