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娇眼眶发红,她保持着曲膝行礼的姿势不起身,说:“吴姑娘,我实话和您说,我娘是早就死了的,家里多年来都是小娘当家,我小时候什么粗活都干过,您不必担心我伺候不好您。现在我父亲和丈夫都没了,哪里还有地方可去...”
她落下一滴泪来,赶紧用袖子擦去了,她漆黑的眼睛里盛满了哀伤,“原本被扔在雪地里的时候,我一点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可是现在既又活过来了,我想,那样比死还黑暗的时刻也过来了,以后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我对这俗世是再没什么期盼的了,我虽看着还是那个我,但我这颗心,已经垂垂老矣,形如枯槁了。小姐您聪明又有本事,能从那吃人的地方逃出来,现在乌娇只希望余生都能跟随小姐左右,尽心伺候小姐,若能守护着小姐、看到您平安安乐,我也就此生无憾了,求求您,就让乌娇跟着您吧!”
华桑和苻琼复杂地对视了一眼,他们未来的路,注定了充满崎岖,他们本意是不想将无辜的人与他们的命运绑在一起,但是乌娇说得也没错,一个连死亡都不怕的人,一个在世间已经无牵无挂的人,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苻琼将华桑扶着坐起来,说:“先吃饭吧。这些慢慢来,不急。”
华桑点点头,也对乌娇说:“别半蹲着了,快起来,这些日子你先跟着我吧,后头的事后头再说。”华桑意有所指地看了苻琼一眼,苻琼拍拍她的肩,表示赞同。
从那日起,乌娇就成了华桑的贴身侍女,华桑待她极好,不愿当她是丫鬟,日常只当做姐妹相处,她却很省得自己的身份,包揽下了华桑和苻琼要洗的衣服,他们的一日三餐,乌娇也都精细地自己买菜、下厨准备。有了乌娇,平时啥都亲力亲为的华桑,突然觉得有点无所事事...
乌娇是燕国阿城人,对雪村多少比他们俩要熟悉一些,加上她说着燕国口音,和当地人交流起来便有了一份别国人没有的亲近感。因此华桑和苻琼出门溜达的时候都会带上乌娇,有什么想打听的,也多是让乌娇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