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继续道:“至于没签过卖身契的……苏府还真不多,姑娘你便是其中一个。另外两个,一个得了重病身亡,就埋在偏南郊外五里地;一个……一个则被老爷的朋友看上,明媒正娶娶走了。”
凤臻追问道:“那假如说我犯了什么特别大的罪过,没签过卖身契,老夫人会怎么处罚我?”
香儿咯咯一笑,道:“怎么会呢姑娘。你是从宫里来的人,哪会犯下什么大错。而且还是圣上指定赐给三少爷的人,夫人哪敢处置你呀。”
她以为凤臻私下犯错了,便一个劲儿的安慰凤臻没事,别怕,老爷夫人可疼爱三少爷了,只要三少爷替你求情,他们是不会处罚你的。
唔……
还是算了吧,求人不如求己,苏诺自己都没有多少意识,又怎么护得了她?或者帮得了她?
不过香儿的话倒是提醒凤臻了,她又暗自生出了另外一条可用消息。
嫁人。自然不是嫁给苏府中的人,更不是苏诺。
她观察了一下,按理来说别的官员,哪怕一般员外富商家中必有三妻四妾,而苏乘风府里只有一个正妻。
且不论他人,大儿子常年在外打仗也不算,就连那二儿子,家中虽然只有一个正房,外面却桃花债一大堆,都尚且无法做到始终如一。
由此可推断老夫人要么和苏乘风情深义重,要么为人十分强势,并且已经严重影响到苏乘风的行为作风了。
对了,那次自己被家法“伺候”时,苏乘风行色匆匆来找妻子,不是想与她商量些什么吗?想来,他夫妻二人情谊不浅呢。
如果要惹怒老太太到无法容忍的地步,只需要在苏乘风身上下点儿功夫便好了。有时候女人的嫉妒之心实在无法估量,苏乘风他解释得越多就越不可收拾。
不过此招阴险,十分损人不利己,只能当做备用计划。考虑到自己堂堂一代女帝,虽然落魄后别人不把她的名誉当回事,自己也得维护自己名誉呀。
如果连自己都觉得不重要了,那就真的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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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安抚好了苏诺睡下,凤臻打了个手势示意香儿随自己一起出去。
才合上门,她压低声音道:“打听清楚了吗?二少爷今夜是否回府?”
香儿道:“二少爷此刻还在烟雨楼呢,喝得酩酊大醉应该不会回来了。”
凤臻点头,拿出张纸条道:“去吧,在我房中梳妆台下面的箱子里。你按照这张清单先把东西找出来,再额外放上一两银子悄悄送过去。别让人看到。还有,别急着回来,我要知道她的反应,越详细越好。”
“姑娘,这……你到底想做什么,连香儿也不能告知吗?”
“……我不过是想我们诺卿院以后的日子好过些。你也看到了,诺少爷这样……实在护不了我们多少。这么做,也可换成我们在保护诺少爷不是?”
她说谎可真不会脸红,好像天赋一样。
香儿挠了挠头,似懂非懂地点头,道:“虽然香儿还是不明白姑娘送礼却不留下名讳的原因,但香儿相信姑娘。我这就去办。”
凤臻点头,目送走了香儿,她一口气长长舒了出去,又深吸了回来。
今夜的心情即畅快,又有些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做事情前,没有把自己放在母帝的角度去考虑。因为立场不一样,她根本不敢想象母帝那万丈光芒的一生,会不会也受过如今自己所受的屈辱。
如果有,那可真是,经历过这世间最极端的贵与贱了。
关于这次的谋划可谓事关重大,并且只要牵扯到古慕寒,她是万万不能让自己出任何纰漏。只可惜香儿是个杂活丫鬟,办事能力有限,有些事还真不易交给她。
经过私下又与二夫人交往过一两次,对方心性这块她已经抓得死死的。
说实话,她明白自己也许没有母帝那般雄韬伟略,但设计人心这块,还算做得到。
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欲望,眼神是体现的第一道门窗;只要捏准了,适当相处就不怕对方再作什么妖。
母帝曾在儿时告诉过她,人之初时,大家都一样,只因成长过程中存在差异,才造就了后来形形色色的人。
其次周身气场气势。
无论什么原因,什么人,什么事,但凡心中坚定了什么,思维上有所改变,其气势也会有着相应的变换。
就好比有的人看一眼就觉得睿智凌厉,有的鸡鸣狗盗,有的温文儒雅,也有的正义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