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元，元靖啊。咳……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我很感谢，真的。但是我，我们身份有别，你明白的。况且我……名义上还是苏三公子的人，配不上你。呵呵，配不上。”

凤臻干笑完，有意避开元靖那渐渐灰暗下去的目光，不忍见他从期待变成失望，便绕了开来欲离去。

元靖道：“淮旻明白，错在我皇家，是我们造成你的不幸，所以淮旻也不敢请求凤姑娘此刻便回应我。不过淮旻说过要替你讨回自由之身，我一定做到。凤姑娘，你能否等我些时日？”

凤臻顿了顿脚步，“好好，我等你。你是太子殿下，可要一言九鼎呢。走了，回去吃饭。”

她没看到因为这句话，元靖的眼中再次恢复灵光，阴霾散去笑逐颜开，还是那个纯真的太子殿下。

两人没走多远，元靖又默默看向她，小心翼翼道：“淮旻能请教凤姑娘一个问题吗？方才你梦中呼唤的‘慕寒’……可是你心爱之人？”

凤臻沉默了会儿，点头道：“嗯。我爱他。”

元靖当即慢了脚步，沉默不语，一双眼睛始终落在凤臻身上，即便她就要远去，仍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罢了罢了，凤臻无意再与这太子纠缠。利用也好思慕也罢，无论他出于何种心理。

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何时惹了这么朵桃花。对了，元靖刚刚是不是说早就见过自己了？

什么时候的事？怎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或者他指的是那次“商议同盟”？也没见着面呀。

她说的是实话，的确与古慕寒存有刻骨铭心，无法分割的情谊。她们相约聚首，执子一生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又怎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缘分而动摇？

况且，以元靖目前的处境来看，老皇帝若再不整治一番世家势力，他自身都难保，水深火热绝不会比凤臻好多少。

又何谈谁保护谁？

野外的月色要比王城中的美。

原本该是皎洁而明亮的月色，却因季节的缘故蒙上一层薄雾，看起来冰凉而附有神秘。

凤臻不住打了一哆嗦。

月光之中，一席简洁衣衫的苏弋迎着夜风健步走来，首先遇上凤臻，便抱拳行礼道：“夜澜国从三品先锋统领，见过太上帝。”之后，又对元靖道：“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凤臻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苏弋竟然知道自己身份。难怪他这一路上都遵循着军中规矩，谨言慎行，目光中却欲言又止。

似乎看出了凤臻疑惑，苏弋道：“女帝无需疑惑。早在苏弋征战中便听闻国书传来消息，说今上虏获了凤妤国女帝。也是那时我苏家平白添了个宫中女官，苏弋便猜到七分了。说来，听闻雪说家母曾屡次惩罚过女帝，苏弋在此替家母致歉，望女帝看在苏弋面子上莫要与家母计量。不知者少罪。”

凤臻点点头，也不打算说什么。她回头看了眼元靖，道：“既然你找太子殿下有事，我也不便留下聆听，就先走了。”

苏弋又抱拳行礼，避让出了道路。直到凤臻完全融入夜色之中，才又走向元靖。

回到安脚处，果然不见采凝，采瑄及小皇子，想来定是她们在宫中的习惯，戌时歇息。

倒是凌霜，神子洛，宫女紫兰都还在。他们等元靖呢，这是必然。谁还能像苏家人那般生龙活虎，习惯了晚睡的人。见凤臻来，便频频招呼她一道坐下，围着一大堆篝火烤野味吃。

元靖与苏弋不知谈了些什么，整整半个时辰后才回来。简单用了些紫兰呈上的食物，本还想对凤臻说些什么，一是碍于人多他不便开口，二是凌霜竟比他还着急，声声催促着快去歇息。

这一夜本是在计划之外，只因苏家有人受伤耽搁下了行程，不管论君臣还是论情理，都得由苏家来守夜。

至于各自随从，他们不像车夫或者婢女能靠着马车休息一会儿，而是须得一整夜都守在周围不能离开。以防主子发生不测。

凌霜与苏家有着不解之缘，是外戚，他想跑去凑个热闹，元靖也不会多说什么。不是还有个文侍神子洛在吗？

就这样，凌霜至少讲了半个夜的有关午时发生的事件。

他手舞足蹈地，绘声绘色描绘了一遍当时神子洛是如何管教神子茗，只差如他之前对凤臻一般，鞋拔子都快抽到他脸上了硬是没敢吱声。

神子洛准备上报给神家老头，便是神太傅的大儿子。神子茗那叫一个哭天抹泪，抱着神子洛的腿不让他告诉父亲。

他说女方后来露面了，原来是白家十小姐白心涵。人美声音甜，是个出了名的美人儿。多少英雄豪杰一见到就骨头酥软，能把神家五公子迷得神魂颠倒一点儿不奇怪。

他还说，以前这白家小姐白心涵与太子殿下有过一段姻缘。本来今上都准备赐婚作太子妃了，却因为那时传出她与别的男子有私情，贞洁不再，便作罢了此事。

直到现在她对太子殿下仍心有不甘，曾多次求见过太子，结果都被拒绝了。

凤臻十分无语。

凌霜这性子还真是，早晚得被自己那张破嘴给害了。主子的私密事情也是他能拿来茶余饭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