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瓦原本站在沙发与桌子之间，看见顾由走来，他脚步放轻挡住其去路，抬起手示意顾由大门在那边。

顾由停下脚步，视线在多瓦身上停留片刻。

小奶娃娃这是护犊子？把他也当贼防呢。

因着明德皇后，不愿和他发生争执。他侧身绕过，可多瓦却不依不饶，执意挡在他面前，顾由有些气恼，眼神不善。

“你们在玩躲猫猫吗？”

沈筠虽一时想得入神，但距离甚近，她想不察觉二人的小动作都难。

见两人谁也不让谁，她及时出声打断二人之间的对视。

“哼”！

多瓦哼完，把路让了出来，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背靠着楼梯的扶栏，视线却始终跟随着顾由。

“送送我吧。”顾由对走过来的沈筠说道。

送客本是主人家分内之事，但他主动提及却有些怪异。

沈筠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只见他薄唇抿紧，眉头微蹙，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沈筠知道他是有话要说，没有推辞，依言送他出门去了。

“顾医生，在哪家医院任职？”

“医院工作繁忙，听说预约都排到半年之后了。”

……

他神情郁郁又寡言少语，怕是和虞成蹊聊得不欢而散，沈筠寻些平常话题，他也鲜少开口。

走出一段距离后，顾由脚步缓下来，主动挑起了话头，只是脸上却平生了几分冷峻：“他曾经的确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逮着谁就欺负谁，谁也拿他没办法。”

听但他这般说，沈筠不由得停下脚步，慢慢回头望了会客室的方向一眼，窗子大开，风吹动着窗帘，绿树藤秋千椅微微摇晃。

依稀还能看到虞成蹊的微微卷曲的头发。

“我们兄弟几个，我可是脾气最好的，至于其他人态度就……”

他故意停下声音，侧头回看想知道沈筠的反应，沈筠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接下来的话没那么中听。

她从容一笑，跟上他的步伐。

没有意料之中的尴尬，或者窘迫，亦或者是不知所措。

顾由默默看着她走到自己前面去，只留下一个玲珑有致的背影，柔顺的长发夹着细碎的阳光。分明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干净又乖巧，这让顾由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原本要说的狠话，不说了。

“我估摸着他是孤独一生的命，却不料竟是第一个结婚的人。”

“我们姐妹仨，原本也想着做一辈子单身贵族，现在就只剩莉莉还在坚持。世事无常，谁又能预知未来。”

预知未来这四个字，令顾由神色惊变。

他好似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身子匍匐着，后爪蹬地，抖动着柔然的毛发，找准一个方向，锋利的爪子准备随时一通乱挠。

“实话是伤人，但你的确配不上他。”他语气极为强硬。

沈筠没有争论，更没有反驳，甚至还点点头。

她态度依旧温和，但说的话却不容置喙：“但事实上，他选了我。”

玫瑰庄园遍地开着小野花，热风中香气四溢，而小姑娘的声音就像百灵鸟一样清脆悦耳。

木已成舟，的确如此。

顾由自知敏感过甚，再过多纠结，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确实如此，只希望其他人也能看得明白。”

他想得明白，兄弟也好，宫里的人也好，亦或者其他钻营之人，都大可不必在此事上面做文章。

“婚姻之事，讲究你情我愿，相伴一生，已是不易。”他声音爽朗，眉目友善。

在那之后还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在我看来，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沈筠不明所以得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眼睛转了几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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