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齐委屈得很,跟母后说了好几次他不愿意去了,一向疼爱他的母后却尤其坚持,慕容齐待的烦了,想回府,母后也不让他走。
而且母后和皇兄之间的气氛也怪怪的。
当时那个流言,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觉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一笑了之,原以为母后和皇兄也都不会在意,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这么奇怪。
慕容齐小心翼翼地试着跟母后提起,不料母后脸色一变,呵斥他:“这种话你也拿来说嘴,皇兄是不是母后亲生的,你不清楚吗?从小母后在你皇兄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他是母后第一个孩子,母后疼爱到了骨子里,甚至都有些娇惯他了,有人编排这些来离间我们母子,没想到你倒听进去了。”
被狠狠训斥一顿的慕容齐再不敢提起这事。
郑婉灵让慕容齐回去休息,自己由常嬷嬷搀扶走进了内室。
一到内室,她的腿就软了,汗珠大滴大滴地滚下来,现在慈宁宫到处都是慕容越的眼线,她盼着慕容越早早忘了那件事情,却不曾想慕容齐又提了起来。
她苦笑:“这孩子真是一点心眼都没有,以后就算,我扶着他上了那个位置,凭着他的性子,能坐稳吗?”
常嬷嬷将郑婉灵搀扶到旁边坐下,道:“娘娘何需担忧,您身强力壮的,在一边指点着五殿下,总不会出乱子,而且五殿下年纪太小,又被保护得太好了些,所以性子天真也正常,娘娘您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郑婉灵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内室,旖旎之声正浓。
慕容越又没上朝,他懒得面对那些老迂腐。
高如海等在外面,表面平静,心里已经急得跟一团乱麻一样了。
慈宁宫那边请陛下过去用饭,已经有一个月有余了,慕容越一次也没去过,太后便就从他这里入手,他在宫里有个相好,叫流苏,是这片最漂亮的宫女,太监和宫女结为对食,也不是少见的事情,但是这毕竟是暗地里的,要是被人抓住拿到明面上说,不仅他这总管大太监的位置保不住,可能还得丢了性命。
若是别人威胁他,他定然是不怕的,还得让对方脱了一层皮,可是威胁他的是太后,太后让他脱掉一层皮简直轻而易举。
高如海心里那个愁啊,太后想跟陛下修补关系,这哪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这段时间以来,慕容越性格越来越敏感多疑,涉及到皇位的事情,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可是这事不去做又不行。
正愁着呢,里面的动静停了,传来慕容越懒洋洋的声音:“热水。”
高如海一激灵,赶紧让人送热水进去。
慕容越新宠幸的宫女趴在他胸前,媚眼如丝地嗔怪道:“陛下,您也不轻着点,妾都受不住了。”
慕容越翘起嘴角,摸了一把她嫩滑的脸蛋:“伺候得不错,想要什么赏赐?”
这是他在宫里遇到的宫女,长得讨喜,还颇为讨他喜欢。
宫女趴在他怀里,娇声道:“妾只希望陛下能永远如此,庇护,宠爱着妾。”
慕容越笑道:“你倒是特别,别人都要位份要珠宝,你却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妾要的才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呢。”宫女嘟着嘴,“陛下的宠爱是这世上最好的,最实在的东西。”
慕容越被哄得心花怒放。
他将那宫女搂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体香:“你是抹了什么花蜜吗,这么香?”
宫女娇声一笑:“妾才不抹那些东西,这是妾身上自然的香味。”
他同那宫女缠绵了一天。
到了晚间,他神清气爽地出来,高如海立刻藏起一身的烦躁,堆着笑脸迎上去。
“陛下,慈宁宫那边又派人来请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一提到慈宁宫,慕容越的脸就黑了一个色号,沉声道:“不去,下回不要报慈宁宫的消息过来。”说完,他又深深地看了高如海一眼:“朕怎么跟你说的?才过了几天,你又忘了?若是记性这么不好,就换你徒弟来做这个大总管吧。”
高如海心头一凉,慌忙扑通一声跪下:“陛下,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之所以还给慈宁宫那边传话,是因为太后娘娘说,这事事关兵符,奴才实在不敢耽搁啊!”
慕容越愣了一下,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你说什么?”
兵符的事情,一直是他心头的一道疤,就因为兵符的事情,戚家起事还觉得自己名正言顺,风向站在展言那边,而他篡位的真相呼之欲出。
若是拿到了真的兵符,他何需如此被动。
常嬷嬷快步走进内室,低声道:“娘娘,陛下来了。”
郑婉灵闭上眼睛,然后又猛然睁开,将手递给常嬷嬷:“走,哀家许久没见皇儿,如今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慕容越看着郑婉灵,她今日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脸上的笑意很温和:“皇帝,这段日子没见,哀家见你似乎是瘦了一些,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不是一日两日了,郑婉灵陡然这么温和,慕容越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幼年的时候。
凭心而论,郑婉灵对他并不差,甚至很是宠爱。
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是她第一个孩子,所以她格外地宠爱些?
这个念头在慕容越脑中一闪而过。
这段日子,他表面自在,心里也无比焦灼,情不自禁就在为郑婉灵找借口。
毕竟她在后宫沉浮了这么多年,定然是比自己更有心计的,若是他们不再有隔阂,一致对外,现在的困境是否能够破解?
他在想着这些,对郑婉灵的态度不免也温和了些许。
他道:“朕听高如海说,母后这里有兵符的消息?”
郑婉灵只是笑道:“皇帝许久未曾来,一来就只问兵符的事情,难道哀家同皇帝的母子情分,就一点也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