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辟邪和驱出瘟症用的,要画在额头才行。”张允让耐心地和她解释。
“可是在额头,一日时间就没有了。写在纸,才可以久久地辟邪。”白子苏不依不饶,拉着他的袖子就晃呀晃。
“允让就答应我吧,今天是端阳节嘛,一年才有一次的。我保证,绝对不拿你的墨宝乱显摆,我会藏地严严实实,只一个人偷偷欣赏。”
“不行。”张允让肃了神色。
若是其他的要求,他断然经不住白子苏的央求,唯有这一样,他不能够答应。然而尽管如此,这一声又一声的允让,也还是会措不及防地将他击溃,令他节节败退。
好在他本了脸之后,白子苏很快就意识到不对,立马停下了央求。
张允让淡淡松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若是她在叫两声允让,他一定会溃不成军,举手投降。可是她没有再继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庆幸,还是在遗憾。
不可否认,她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学生。至少在他教过的那么多学生里面,她在这方面,是最出色的那个。平时再张牙舞爪的闹腾,只要他的神色微沉,她便会迅速收敛。有时候,也会小心翼翼地询问自己的错处。狐狸变兔子,不过一瞬一息之间。
他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反正他是没教过她这些。有时他也分不清楚,到底狐狸是她,还是兔子是她。每次怀疑之际,她哈哈一笑,兔子便又无影无踪了。
就像现在,她笑着撩起车帘,好像又被窗外的景致吸引,兴致勃勃,只是不再提墨宝的事情。
就要进皇城的这段路,格外拥堵,过了好一会,马车依旧没有挪动。而酒铺里的人,则是换了一波又一波。
又来的这一对夫妇,隔开了一人的距离。看去像是贵公子的男人在前面买酒,衣着华丽的小妇人便低头站在后面,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手里还牵着一个大点的孩子。大孩子不知道什么缘故,哭闹不止,声音甚至破开重重喧嚣,传到了路这边,引得行人侧目。
大约察觉到旁人的目光,那男子十分恼怒,转身搡了妇人一把。妇人惊慌,俯身去哄大孩子。
结果大孩子学着男子的样子,甩着她的手就朝她推搡。怀里的小孩子被推到,也跟着大哭。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男子干脆转身出了酒铺,丢下他们,快步朝路边的一辆马车走去。妇人手足无措,拉着孩子就去追男子,这一场吵人的喧哗才算结束。
他们的马车在道路边,妇人跑过来时,离得近了些,白子苏才发现这个妇人的年龄也不大,就和之前的小娘子差不多年纪。只是她神色压抑,远远看去,只能叫人以妇人二字相称。
看的有些累了,白子苏便将目光转向旁边的香铺,那里的一对夫妇,看起来倒是令人舒心。
又是一个身着官服的郎君,只不过这次的官服是紫色的,应该是位罕见的三品以的高官。他身旁的女子,则是一袭低调雅致的丁香色细葛裙,正含笑看着他,不知在低语着什么。